良知:写诗是对灵魂的建设和救赎
——张况、韩辉升诗歌解析
•李犁
在诗人变得越来越复杂的今天,我认为衡量诗人的主要标准是良知。一是对艺术的良知;另一给是对现实的良知。对艺术具有良知的诗人敢于超然于世俗的种种物欲之外,孤独寂寞地把生命投入到艺术的建设中;对现实有良知的诗人,会自觉地以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作为担当,冷静、真诚地剖析人生与社会,勾勒出灵魂与人类精神的喧响。前者将诗歌回归到艺术的本身,使诗歌具有美学意义,进而起到净化灵魂的作用;后者则提倡诗歌的现实精神,以其思想的深邃、情感的真实、反映生活的准确来震撼人心,起到文学的启蒙作用。本期的两位诗人就属于后者,以其宽广的胸怀和对敏锐的生活感知能力,把诗歌铸成一把利剑,向历史和生活的核心扎进去。
张况应该改名叫张狂,不是狂妄,而是一种雄心和豪迈,他以13年的坚韧,呕心沥血完成了五万行的《中华史诗》,此巨著史诗分三大卷共十九章,上溯远古神话,下至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清。本期只是节选其中秦朝的一个章节。从中可窥见张况的豪迈气概和悲悯情怀。他用诗歌来穿越历史,串缀历史,是一种献身也是历险。这让《中华史诗》成为激情一路燃烧的长诗,同时它也成为一部柔化心灵诗化历史的史与诗。无疑,张况在提升着诗人的诗歌道德,他的写作不是个人情感的宣泄,而是自觉地把自己融入到人类生存的土地和更辽远的时空。但这绝不是一部诗歌写成的史料,而是诗人以这些史料作为平台和符号,把他自己全部的人文理解和才智写在了大地和史册上,这是一部沾满了他个人气质的英雄史诗,也是一个人的心灵史。这标志着张况从一个清亮明晰的抒情歌手成为了博大深沉、不懈追问和探究生命以及人类生存状态的智者和醒者。他渗透在诗歌作品中的对人的同情与关切,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追问与探求,还有不绝如缕的悲悯情结和雄阔的救赎意识,让这部长诗具有了深邃沉静的境界。我把这理解成张况诗歌的精神实质,更是他的诗歌的价值和精神指向。
阅读这部长诗,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几千年前那个“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原。那个衣衫褴褛独自徘徊在江边不断拷问灵魂不断求索的背影,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历史的红尘,让那高傲又孤独的形象成为中华历史上永不陨落的雕像,那是思想者心上永不愈合的伤口,也是中华历史上的清醒剂和强心剂。张况选择了这样一条写作之路,无疑也是在为自己塑造了这样一个孤独的追问者的形象,在一个不需要思想的年代张况选择了思索,在一个自我已经“自”到丧心病狂的境地里张况却在为自身之外的历史操碎了心,在一个信仰模糊的时代张况坚定不移地探究着真理和人类生存的方向和意义。所有这些构成了张况孤独和豪迈的前行者和思想者的形象。
张况的孤独和豪迈来自于他内心的自我救赎,来自于他对世界对人类现状的焦虑和关怀,来自于他自愿沉重的献身精神和英雄主义情怀。
翻开人类的精神史,自屈原到鲁迅,孤独从来没有中断过。正是这样一个甘为人类和民族受苦的灵魂和英雄气质,才让张况倾注几乎全部事物心血打造出这部大型历史文化长卷,这部长诗其实就是一条中华民族精神的血脉,张况在这里就是一个警醒者,他在深情地触摸和梳理历史的脉络,理智地刨开历史人物的真实灵魂,让我们在惊心动魄的历史事件和触目惊心的真相面前沉思并反省着。他用这样一部长诗敲击我们麻木的良知,轰炸我们休眠的心灵,他这是在给我们的精神补课,给我们的时代补钙!透过张况特立独行的献身精神和他孤独的身影,我可以预见,体系宏博的《中华史诗》必将成为挺拔于我们汹涌发热时代水面上的一块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