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干湖的秋天（组诗）

　　查干湖的秋天

好多排比句
都在查干湖的岸边
像渐渐泛黄的芦苇荡
也像女子泛舟
唉乃一声山水绿
叮咚一声稻谷黄
 
隐喻的一部分
在雁来雁去的蓝天下
以白云的线路，峰回路转
明喻，直截了当
山丁子色打头
大段落、小排比
清一色的铅与火、女人、男人
摽着劲的呐喊、弯钩镰
 
枕着一捆稻子的男人
枕着男人大腿的女人
交流着肌肤之亲的感受
桥下的河水、近处的稻草人
惬意而尴尬，唯有一堆小麻雀
成为查干湖最有底气的神
 
 
　　查干湖的云
 
两种云，我取一种白
每一年九月，我取下来
裁成九百九十九年的哈达
献给我最最喜欢的女人
 
这一种纯洁
多像我诗行里的文字
晶莹剔透，也有人情味儿
我在前郭尔罗斯大草原的时候
云彩，像额吉刚刚挤出的奶
每一滴香味儿
都在马蹄窝里
或者额吉的眼睫毛上
 
九月，风一吹
白云也会爬过山冈
跟着老巴特尔、小巴特尔
沿着额吉勒勒车的辄印儿
回家
 
 
　　查干湖的芦苇荡
 
多少条大船、小船
从前郭尔罗斯的秘史里划出来
三月到九月，相思鸟像啼血的杜鹃
开遍查干湖的原野
 
嫩嫩的芦苇叶儿
经过多少场冰雹、穿过多少
蛐蛐哀鸣的夜晚，才有今天的
厚道、密实、那些亲切的动作和苍茫
 
我曾经和我抱过的女人
坐在一条船上，蜻蜓点水似地
看火烧云、看野火、看日落和日出
不远的地方，是向海
 
芦苇荡曾是
十三省的根据地
李兆麟、马占山在这
酝酿过江桥之战、夜幕下的哈尔滨
 
我今天以一个考古家的身份
踏查每一株芦苇的骨气
手中的芦苇花、一根粗壮的芦苇
放进博物馆，让我们的孩子
读懂一个民族的坚强不屈
英勇杀敌。
 
 
　　查干湖的白杨树
 
顶着西南风长大
西北风撵来的时候
我们的白杨树已经挺拔在哨所上
 
我的老太爷是这样活着
我的爷爷领着他的子孙也是这样活着
这一片盐碱地、涝洼塘
他们领着她们
光脚不怕穿鞋的
一活六七十年
 
活着是有骨气的风景
死了叶落归根的叶子、干枝条
也要把奶奶、姥娘、母亲的
那一铺老火炕烧热
 
凉水烧成开水
四两绒毛顶着啊
白杨树，你是檩子
是梁、更是柁！
（2020年9月16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