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垦区非虚构写作第一人

　　　　

　　九三这一块黑土地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既有白云、麦海的美丽，又有尖山子，板石沟的真实传说。在这一片黑土地黄棉袄的时代，一切运营都是非虚构的。他们或她们用自己的鲜血，自己的汗水，供养着非虚构的时代，为共和国亿万个家庭输送着营养和自豪。即使是冬季漫长的六个月大雪也是非虚构的。这一块黑土地上非虚构存在的白桦林，板石沟，关东槭，野鸽子为视觉独特的作家们守住了一块神奇而又朴实的天地。这一块天地里的拥抱和亲吻，花落花开，恩恩怨怨，也为黑土地上的作家们提供了一个展示良知，发现天地良心的大平台。最近，两次走进九三大地，站在板石沟的岸边，仰望焦德布，老黑山，格拉球山，我发现了垦区非虚构写作第一人的诗人、作家王英文。
　　生于哈尔滨双城的小个子王英文幽默风趣，善于言谈，也是黑龙江垦区起步较早的诗人杂文家。笔者去年走进九三农场管理局采风时，他已经65岁。从言谈举止，音容笑貌上看，这个小个子依然透露出芳华时期的敏锐，经历文革时期的谨言慎行，改革开放以来的妙趣横生。我们坐在板石沟的岸边，字里行间读王英文的一言一行，读他饱含着对生活的厚爱，对已经过世的妻子彭淑杰的三十三年的真挚情感，读他对北大荒西北角的期盼与付出。
　　在九三农场管理局七星泡农场，王英文从上个世纪1961年踏进这一块黑土地到现在，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已经被磨成厚道老成，像远山近水旁边的一株红高粱，颗粒饱满，面对着丰富的秋天。如果说，从黑土地结缘开始，王英文就已经进入了非虚构的人生历炼的话，那么，他的非虚构文学创作也悄悄地跟着一步步进入了成熟阶段。这一个成熟阶段，“蟹六跪而二螯，上食黄土，下饮黄泉”非一般人所能尝也！
　　非虚构写作，常被称为“叙事性新闻”。这一种称谓来源于20世纪前期。上个世纪60年代在国外较为著名的《时尚先生》《滚石》《纽约客》等杂志上迎来空前的繁盛时期。
　　非虚构写作集合了人的单元个体中的事情、以及复杂的学术理论，乃至日常观察到的某种带有偏激性的事实，集中笔墨整理出来，让作者和读者共享一个世界里的真实信息。又把这些信息还原成原生态，让读者以特写的形式，发现存留闪光的东西，进而以独特的视觉，升华人类进步的灵魂。尽管非虚构写作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美国风行一时，但是进入我国境内的写作领域，非虚构称谓还有排它性。由于传统的报告文学，新闻通讯，随笔等等，作家或者作者已经习惯于传统套路，筷子就是筷子，“箸”已经失去了市场的称谓。
　　好多权威人士解释，“非虚构写作是对真实的某种渴求。它与报告文学、纪实文学颇不相同，它不追求叙事的完整性，不强求话语表达的公共性，也不推崇意旨的宏大性，但是，它又以非常明确的主观介入性姿态，以写作主体的视角直接写出对事件的感受，只是在表达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客观理性的思考。因此，非虚构写作的新闻性更强”。
　　而王英文的非虚构写作，是在日积月累的生活闪光点之上，从妻子走上天堂的那一刻喷发而始的。如果细心研读他的《天堂伴侣》，你会发现非虚构写作的曼妙之美。

　　二

　　其实，2009年8月29日，王英文的非虚构写作，就已经在哈尔滨家喻户晓的《生活报》上露出一角。这一篇非虚构性写作以王英文口述形式借《生活报》一个叫于海霞的记者用《爱妻，谢谢你的三十年陪伴》的追述形式再一次表现出来。而《天堂伴侣》王英文所要表现的非虚构主旨就是“爱就爱的像柞树叶，厚厚实实，大大方方”。这一个唯一可以诠释的依据，王英文用《易经·玄卦·彖传》里的“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做牵引，带动非虚构前期的每一根神经。
　　“彖”本身就是一种推断，而非虚构性写作注重写实，不需要臆想。这一种写实不是泛泛的记叙，而是作者要抓住几个敏感的学位，点穴，达到痛经活络的目的。比如他的短文《错位之缘》真实而凄切地描写了他和一位天津的女知青爱恋后的故事。这一个故事是通过一个越来越黑的黄昏后，在一间学校的办公室里，一把二胡刚劲委婉，伴随着这位女教师动情的唱起了歌剧《洪湖赤卫队》里的《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两位相倾相恋的年轻人在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上，走进了心里。其实，爱是有眼泪的，眼泪是带着血性的，这种血性，扎根在心里，悲伤是永远的。王英文的非虚构性写作，从生活的另一面，彻底地暴露出写作拿捏得体的严谨性，点穴到位的准确性，生活素材提炼浓缩的真实性。然而，生活总是从盼望开始，艰难起步，多数以遗憾结局。《错位之缘》最后说，2001年作家在第一本诗集《夯歌》里恰恰遗漏了关于知青在北大荒这片黑土地上最为欢乐的一辑，那么这一辑应该是哈尔滨防洪纪念塔下，兆麟公园里，亚细亚电影院里那位芳华如火的女知青。
　　非虚构写作，不允许虚构，写实还要抛开新闻性记叙，这一点，尽管王英文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是通过他的作品可以一窥全豹。《报到那天的变化》就是在这一个生活的环境下追述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黑龙江省农场总局的九个农场管理局属于厅级单位，都有自己的党委机关报。《九三报》还在全国报界驰名。好多至今在全国有影响的诗人，散文家刚刚入道时，也青睐过这一张地方小报。依照王英文写杂文、新闻通讯在黑龙江垦区内外的名气，早就该和这张小报的记者编辑成为同事。但是，他接到通知党委宣传部报道那一天上午，一直在真实的斗争着。那时候爱人已经有了大病，调转工作进报社，如果能给没有医疗保障的爱人报医疗费，就进报社，不报就不调转。王英文的坚决，导致了一生错失了最好的一次最喜欢的岗位。但是，王英文用《天堂伴侣》记叙了生活中的无怨无悔。
　　是理解妻子，还是误解妻子？《骂我十一天》《大落地式的阳光灿烂》《说说大姨姐》《让她决定》等等，都通过非虚构性写作把生活上升到理性，升华到至善至美的人性原生态。
　　中国实力派调查记者纪许光认为，“一切以‘事实’、‘亲历’为写作背景，并秉承‘诚实原则’为基础的写作行为（包括调查类新闻、解析性报道、特稿、回忆录）等均可被视为非虚构文学创作(写作)。他首次提出了“应用写作技巧优化论”。这一点上，笔者可以从多方面考证，判研王英文为北大荒非虚构写作的第一人。

　　三
　　非虚构写作区别于应用文，也不是我们常说的随笔。这一种题材的出现，素材取舍的薄厚，点石成金的技巧远远要高于一个记者笔下的新闻报道或者长短篇纪实、新闻通讯。笔者在王英文的《天堂伴侣》里的五个集装箱式的版块沃土上，处处能够采撷到美轮美奂的生活花朵。这一朵朵生活的浪花，就是北大荒人，北大荒的作家认可的大慈大爱，天地良心。《半碗扣肉》《好姑爷背我上楼》《致谢白衣天使》《给你多做两条棉裤》等等，都会把你带进另一个天地。
　　回忆是美好的，人们只有通过回忆，增加生活的凝聚力，甜蜜度。人们也只有通过回忆才能进一步向往美好，追求幸福。王英文在这一个大单上，付出了心血，埋单埋得理直气壮。
　　作为一个作家、诗人，人们往往认为非理性的才是唯美和正确的。但是，笔者却从谨言慎行，独具特色的角度，找到了北大荒非虚构性作品的真实感。具有杂文家敏锐思想的王英文，好多作品是通过点穴到位的小故事，点出了哲理，达到了教育人，激励人的目的。《天堂伴侣》以字字珠玑，惜字如金的娴熟技巧，把北大荒这一片沃野上，人的乡情、亲情、恋情写的非常有人情味。文学自古以来都是人性学。非虚构作品这种体裁在人性化的追述、描写上具备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如果把王英文看做北大荒作家非虚构写作第一人，还要看他作品的社会效果。笔者在七星泡农场采访时，一位农场工会领导曾这样说：“王英文老师的写作，就像北大荒的一颗蒲公英，今年落英，明年还在原地上给你笑脸，让你喜欢小草一样，喜欢这一片土地上的可歌可泣的人。王老师的《天堂伴侣》是弘扬北大荒精神，彰显北大荒文化，讴歌北大荒不可缺少的一本人性化教材。非虚构写作，为北大荒的中小学生真实地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教育教材范本。”
　　诗人阎景良、中学朱老师说，《天堂伴侣》好就好在是北大荒人写自己，北大荒人写北大荒，北大荒人倾吐自己真实苦辣酸甜的人生。
　　北大荒作家协会九三作家协会主席岳静华在《天堂伴侣》的座谈会上，用三句话概括了王英文的非虚构创作。王英文的《天堂伴侣》是一部集家庭史料与写实性作品于一体的新风格创作文体；王英文的非虚构性写作是弘扬北大荒精神，光大北大荒文化的一面镜子；王英文是北大荒非虚构性写作第一个吃螃蟹成功的人。
　　作家创作的本意，是要为历史，为人类留下可供后人警示，哲思的经典作品。王英文的作品谈不上经典，至少填补了北大荒文学创作领域上的一块空白。这一块空白，不管是沃野千里，还是巴掌大小，只要能有春天的一丝绿色，夏天的一片浓郁，秋天里的一片喜悦，就够了。
　　《天堂伴侣》不只是采用剖断面的切入点，抓住、抓准他们夫妻家庭几十年生活经历中珠子一样的生活点滴，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作者对生活和文学的美学追求，可以说，在如今社会风气不良，道德沦下的时候，这本书应该是一本品德教科书，平凡的事体现不平凡的水准，这其实是很难得的。
　　王英文是一个辛勤的耕耘者，但愿，他在非虚构性写作上再向前跨越一步，把发挥哲理的强项，杂文的一针见血，散文的抒情浪漫，诗歌的意象纷呈，采用白描或者留白的技巧展示出来，即使走进天堂，也是人间的一种享受和快乐。

　　（2018年5月10日星期四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