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写崔荣德
今天,在网上无意间看见老朋友崔荣德三十年前那首经典诗歌《我向往那个地方》被谱成曲而成为了一首流行歌曲,很感动,也跟着视频中的音调轻轻地唱了起来。
说起崔荣德,酉阳这一伙文人中,没有哪一个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但要真正走进他内心世界的,我敢说没有几个。这不是我在瞎说,我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与他的家乡干田堡没有多远,虽然我们不是在一个村子一起长大,但小时候我们都很熟悉,我常常有事无事都爱去和他耍,那时候,他的胆子特别小,怕见生人,即使是碰到嘎嘎舅舅到家里来,他轻轻地喊了一声,不管对方听没听见,就再也不敢喊第二声了,就算他重复喊第三声第四声,声音也只能憋在喉咙里,不论怎样喊就是喊不出来,脸顿时红得像西红柿似的,不懂他的人就说“他这个细娃不爱打白,高起帽子举起行"。
这是对老崔天大的误解,其实他一点也不骄傲,他是我五十年来所交往的朋友中最谦虚最重情的人。因此,我为他写过两次随笔,一次是2000年8月在酉阳报"桃花源副刊"上以《走来走去的青春》为题写他辗转酉阳七八个乡镇在中小学代课后被招聘进双桥乡畜牧站任站长,他曾经教过的许多学生舍不得他离开课堂。另一次是2019年6月在中诗网发表的《崔荣德诗歌解读》详细地解读了他撰写的经典诗歌《把爱和文字一路抛撒》和《我向往那个地方》。说实话,我对崔荣德的看中,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诗歌,更主要的是他的为人。
在我的心目中,他从不像社会上有些人那样,生活中趋炎附势,尽管他自己在生活的最底层,他也对人极富同情,对生活有一颗火热的心。记得他在广州华联大学图书馆当负责人时,潮洲大地被洪水肆虐,他把自己节衣缩食的300元捐给了灾区人民,1995年10月在故乡小岗兴隆学校代课时,村民冉诗尧的三间木屋不幸失火,他和乡亲们奋不顾身冲进浓烟弥漫的屋子里硬把值钱的部分家俱抢了出来,哪怕手上脚上有几处烫伤,但他毫不退却。更值得令人肃然起敬的是2010年4月他在所执教的乌江河边聚宝村小上课期间遭遇几天几夜的暴雨袭击,学生朱海霞在一个名叫厂沟的上学路上碰到从公路边滑坡下来的泥石流,要不是随同护送学生的崔荣德老师不顾自己安危,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推出老远,朱海霞也许丢了性命,而崔老师自己却被滑下的碎石击中腰部,后来发现不舒服时才去西南医院检查,被诊断为"陈旧性骨折",学生陈胜发、刘静、雷羽、龚真纪等家庭十分困难,老崔硬是找他结识的远方文友为他们捐助书学费为他们买衣物买文具支持读完初中,刘国军的母亲去世,全靠父亲一人带病坚持劳动维持一家三口的清贫生活,老崔联系当地政府扶贫办硬把他们评上了低保,使老崔的事迹在当地声名鹤起,酉阳报、酉阳电视台多次采访报道他的事迹,县教委县人大等每年召开大型会议都把他制作专题片在会议期间滚动播放,可以说这是老崔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但他从不因此膨胀,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后坪待在乡下认认真真地当他的科学老师,勤勤恳恳地教他的书,2021年7月终于被学校党组织评为了优秀共产党员。
我从小就和崔荣德很熟悉,即使他后来成了畜牧站站长,成了光荣的人民教师,但我每次从广东回来去他单位看他,都是称他“老崔",他也“以牙还牙"叫我"陈子"。有一次春节回来,我特意跑到他现在教书的后坪中心校看他,他见到我后,“陈子陈子”地叫个不停,我说"老崔",你话咋这么多哟,他端起他老婆在家为客人用刺梨、猕猴桃之类的泡的苦荞酒,乐呵呵地说:"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后面一句他没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一夜,我们几乎没有休息,整夜就是聊诗歌聊人与人的交往,他说,他最不喜欢那些人云亦云的人,更不喜欢那些见风驶舵风大随风雨大随雨做墙头草的人。我说我也是。说到这里,我想起三年前我在广州白云区碰到一个河南仔孙某,他本来和他的老乡小蔡关系特别好,拿孙某他自己的话说至少有二十年交情了,孙某进那个化工厂也是小蔡多次找车间主任,才得进厂的。有一次小蔡被不怀好意的车间主任怂恿车间班一位才初中毕业从乡下来广东进厂的女同事给小蔡乱扣帽子,说小蔡半夜起来上厕所把她调戏了,女同事告到人事经理处,顿时全厂闹得沸沸扬扬,说如果不开除小蔡,就要邀几十个老乡大闹车间,人事经理为了息事宁人,也不实际调查,就草率地把小蔡开出了。其实这件事我最清楚,是因为小蔡工作积极,老板很器重,有想提拔他当车间主任的想法,车间主任为了整倒小蔡,便重金唆使女同事"演了这场戏"。小蔡也觉得惹不起车间主任,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好不作任何解释,把眼泪吞下肚子,忍辱负重,一脸委屈地离开化工厂到另一个厂上班去了。孙某见小蔡被厂里开除后,就疏远了小蔡,即使后来在路上面打面碰到小蔡也陌生人似的从不打招呼。我就问他,你进厂是小蔡以前帮你才进的,你咋是这个态度对待你的好朋友小蔡呢,孙某说小蔡人品不好,自取其辱。
本来小蔡被人倒屎盆子在脸上,心里就十分难过,厂里又为了息事宁人把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除,他的心犹如刀绞,他多么希望和他二十年交情的孙某给他一句安慰话来抚平心中的创伤,哪知孙某不但不理解他,反而伤口上撒盐。从此他们俩二十年的朋友兄弟情就此宣告结束。
当我把这个故事聊给老崔听后,哪知他义愤填膺,桌子上一掌:"妈的,狗日的孙某,尽生反骨!人家小蔡被冤枉成那样,你本该挺身而出拔刀相助鸣不平才对,现在你龟儿居然好坏不分,人云亦云做墙头草!真该千刀万剐"!
我笑了,老崔,为别人的事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哈!老崔说他见不得那些过河折桥美丑不分的人!
说真的,老崔是我交往的朋友中最重情的一个人。
昨天,从酉阳来广东的一个爱写诗的文友和我在一起,我们聊酉阳文学,无意中又聊到了老崔八九十年代组建的红土地文学社。文友说酉阳文学的发展,除了酉阳文联和作协的引导外,离不开舒应福、秦加杰等两个编辑在酉阳报开辟专栏培养一大批酉阳作者外,老崔这个红土地文学社对培养酉阳作者也功不可没,可以说酉阳至少有1/3的作家诗人或多或少出自红土地文学社,我在广东生活也有二十年时间,我接触的大部分酉阳老乡爱好文学的或者活跃在沿海的作家诗人,都是老崔的红土地文学社培养出来的,至于一直在酉阳本土的红土地文学社会员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酉阳文学的发展,老崔和他三十年来创办的这个红土地文学社功不可没!谈酉阳文学,老崔,崔荣德这个名字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如果写酉阳文学史,他和他在北京被中国诗歌网、中国萧军研究会等单位3次为他单独举办的诗歌研讨会这个词条不能被掩埋的,这不仅是崔荣德自己的成绩,更是酉阳诗歌届的骄傲,更何况他的诗歌研讨会已被中国诗歌学会写入了当年的《中国诗歌年度报告》,这是酉阳文学前所未有的大事也是喜事,为酉阳文学添上了浓抹重彩的一笔!
我不知道老崔做文学社,心里头是怎样想的,拿到有个别人,他帮心不得别人都没他行,只有他自己才是天下老子第一,可老崔就不同,他不但自己一直坚持写,而且还在学生幼小心灵中播下文学的种子,他多么希望身边所有人都把业余时间用在读书写诗上,他说“多一个人读书写诗,就少一个人闲聊",这句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好久就没有和老崔联系了,今晚我又想起老崔,该和他聊聊。说实话,离开老崔这么多年,他的朴实他的真诚他的谦虚真值得我学习,也许有人说他爱把自己的作品和证书之类的发朋友圈,其实这未尝不可,我见到一位广州退休下来的领导,他不知道在他QQ空间和朋友圈发他三十岁得来省级大奖国家级大奖奖杯奖证,至少三十次了,我是三年前加他网友的,有一次我问他,老领导,你发你那奖杯奖证这么多次,不怕别人说你炫耀吗?他笑着回复我,我不是炫耀,是在分享给朋友们,因为网友们去的去来的来,有些分享了我的乐趣,有些没有,也想让新朋友们分享一下,以加深了解。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看来老崔与我在广东结识这位网友的观点不谋而合,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是想让大家分享快乐!让网友们大家不断进取也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绩!
夜深了,老崔也该休息了,我放下手机,匆匆在键盘上敲下以上这些汉字,发在他的红土地文学邮箱,希望他明天起来,看见这些文字就是看见我们的友谊。
2022年8月27日于广东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