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帝国（组诗）

1/ 假如不死
说话 交谈
敞开的礁石想
靠近小船
敞开的礁石想靠近我们
女人对话图像
没有孤寂属于恐惧
没有孤寂属于恐惧
戈壁的独立
于大漠中不死
谁又言说 又凝视 又倾听
红说我们
红说我们
来吧，甲虫蓝
来吧，困顿的
人们的火焰
火焰不死
火焰在与我们交谈
来吧
来吧

从何方何时
你的骨头跌落
天空的热泪
以痛苦
展现生活
你的生活投向何方
你的生活投向何方
天空的雄鹰
此刻又在表达怎样的敬意

2/ 结局 衰老
天黑 容忍
等待花开
花开是否认识养料与胚芽
酒香扑鼻 酒香扑鼻
丰收静候果核
四月 与樱桃酒
环顾四周的
你与孤独
光芒的水 律法
语言浮出又沉下
等待 坚持
但不可离去
不可放弃对幸福的练习
纵然天昏地暗
纵然一遍屈辱

来吧 或离去
你的梦乡已进入意义的面貌
面貌跌落嘴唇
跌落玫瑰的言词
宁静在照耀
宁静在照耀
宁静的点点灯盏
已找不到心灵的原貌
来吧 或离去
心力费劲的
年复一年
年复一年地找寻
坚实的魂灵的话语
于虚无的
凯旋门与号角
于凯旋门与号角确切的孤寂



3/ 语言结绳
文化的极乐岛在哪儿
抑或在遥远的地级
但不知哪是门
是灯
是书架
回家的音乐
凝固在基因
凝固在染色体
又时常如幻觉
如神经疼痛的早晨的万物
万物与我想栖息
文化的地级
请让请让我们停留 落脚
给我们灵魂
给我们火焰
给我们土地与出产
给我们目光
给我们艺术

而谁又会想起谁
男人与女人
男人与女人的湖水
男人与女人
喝干了
背叛与被
背叛者的泪水与蛇
背叛浇灌的沙砾与湖一泻千里
而依旧膨胀的
男人与女人
在众水膨胀的岸边
依旧年复一年
持续掉落
至那载满芦苇
紫藤与垂柳的死亡湖面

4/ 我们暴殄天物
我们暴殄铜铁金银
及一切矿物
而那纯金铸就的宫殿
早已被炸飞
报应是血
报应是无穷无尽
世界的祸害向上天索取的话语
而祝福的
五月与栗树花
已不再幽香 洁白

妄想凝视它
以为的后裔与祖先
与之后之前的现在
时空的布道
时空的演说词或回忆
却仍躺在归途
归途的家
而归途的
微光与扬尘
已穿过
暗夜里游荡的孤独与血



5/ 痛苦看不见窗子
因为痛苦
已在镜子里
藏好自己的脸
惟有迷津与秘密
懂得口渴
懂得一滴水的不竭
一滴水的永远
而所有表情的“麻风病人”
却都成了专家
成了梦里鸟雀们无聊的世界

空境或原野
没有后悔的
世界的狂奔者
于其中反复触摸
冰雪中萌芽的时间的躯体
是谁将宇宙的光芒
赠予我们
而闪烁的老虎
为什么仍坚持
要用皮囊抵抗灵魂
风叫半个月亮
点亮星河
也点亮了老虎的丛林

6/ 傲慢的姿态被搅碎
并扔进时间
就是时间闪烁的裂缝
众水集聚飞鸟
如马达
或野兽的灯盏
温暖的梦想需要
天空的花蕊
与狂想曲
但危险没能辖制住
世人的心与喉咙
你也无法
安慰任何人于任何地方

呢喃覆盖着肉身
也覆盖着深渊的召唤
直至我和我
我和你
及我和我的夜晚
不再看篱笆内外
那嚎叫的粪土
那被温暖的树木的骨骼
沿寒冷的面孔
沿死亡的生活
与破碎的时间



7/ 你不认识你
至今答案也找不到
他们也如同你不认识自己
而纯洁的
天使的额头
有纯净的天空
而火炉与厨房
坐落在每个人的夜晚
坐落在所有
兄弟姐妹
与他们所担负的
记忆 名字与历史之间

猩红沾满每分每秒
阴沉的骨髓
深入浪尖
深入垃圾的嘲讽
道路注视着
燥热的舌头
挥霍山川河流
挥霍窈窕的肉体
挥霍放荡的词语
直到拂晓闪现事物
厌倦的羞涩
而山峦不再相信这世界

8/ 之后的淋漓鲜血
委身于荆棘与自我
并发觉万物
在某一方乐土
在某个怀里
得不到救赎
而继续前行
又发觉深渊在眺望我们
深夜的星星已沉入海底

迷宫徒劳地挣扎
世界毫无尊严地溃败
世界的情人
陷入失眠
也陷入厮杀
因为看台活得太长
旁观的世人也变成角斗士
他们在搏命流血
也在搏命相互
茹毛饮血
远远胜过鲸鱼的厮杀与海啸

出走老虎
那俊美的身影
还在幻想什么
四周的荆棘旺盛
但良善的地土上良善的果实
却已消失殆尽
釜中哀泣的血月
仍在哀泣
古老的敌意
仍在人性幽暗的源头
迎接枯槁的魂灵
一直在飘荡的灰烬



9/ 节奏跟不上腐烂
光鲜的祭坛连
自己也献上
词语想为时间与记忆赎身
历史属于谁
历史飞过头顶
如疯子吠日
历史究竟是什么
现实又是什么
可怕的箭簇亟待发射

真相说出
刀刃或
路上的山羊
山羊吞吃了钥匙与契约
结局已穿上黄金甲
但昔日又在
我们内心散步
连同你思想的疯子
太想制造出
灵魂的水

10/ 诗的工作停止
然后裂缝不知被敲进了什么
那诗白银的雕琢
劳动的疑惑
心中的沉着
事物的绿色
把握住你我
无法认识的一切
抑或那是你一直看护
扑灭 或抛撒的火焰
或是火焰汇聚
或流出个体
或整体的
混合与虚无
或是神的哀伤的全部含义
12/3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