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组诗）

四月感到四月

四月感到四月
决堤
不允许
洪水
不允许
庞大身躯
控制的
头颅 低垂
忧伤且安静的蓝
熟悉缘由
熟悉缘由
缓慢地
移动水
移动房子
移动
熟悉的膨胀
熟悉的膨胀的绿色

四月感到四月
春天交出它们
交出绿色
交出春天
平坦而
宽阔的
街道或
海边
午后的
银灰色
落下的水滴
落下的四月

四月感到四月
感到四月
迎面
而来的
气流
冲撞高楼
冲撞尖塔
冲撞
停留在空中的鱼
空中延伸的
路面 湿滑
迎接绿色
迎接
透明的绿色
四月感到四月
及春天的雨水


陈年的灰烬

伦理的黄昏
致敬
临界点
致敬
零界点的航线
微笑的光
否定
包裹的
结束
结束与
结束的偶像
照亮四面
刮过的风
刮过的结束的白昼

仪式告别仪式
告别世界
并清理自己
讨伐自己
像是在
修剪
此时
心的倦怠
散乱与萎靡的姿态
沉睡的植物
与太阳
与太阳
最后的明亮
或玻璃擦过的
黑影
汇聚并
落下重量
落下那
日常
细小的
每一刻
收集到的
灰烬
收集到的
高处陈年的灰烬


心跳

意志恢复
裂缝的阔叶
沉默
加固酸楚
加固自然肩头
滑落的
天使与
响声
天使
捕捉的
每一秒
转折的寒风
转折的雨水的
空间
切割荒漠
切割心跳

心跳表面的绒毛
脱身
从冰面
影子叹息
与父辈的影子
父辈的树叶
父辈的清晨
并在零度
以下起飞
与变暖的
天空
与血
穿过
结实的山路
冻结的孤寂
并抚平时间的骚乱


梦的孤单

圆点
蓝色的
圆点
在白纸上
在不均匀的白纸上
镜子消失
鸟照见自己
照见鸟
镜子
掏出蓝色从怀中
掏出
闪现的鸟
和更多的木椅
木椅敲击
木椅
并躲进声音
躲进声音的声音与鸟

更早的药
增加
并复制
朋友与哭泣
安静是朋友
走向朋友
走向梦
走向
那奔跑
又逃命的
琴键 与梦的孤单


海马

家知道桃树
知道
门楣上的苦艾
知道红布
缠着的端午
桃花
如棉袄
裹紧风
裹紧
冷风的傍晚
满树盛开的桃花
东面站着的
是谁

东面
站着的
仍是桃花
是桃花的平静
桃花的平静
不想占有
自己
不想占有
你窗上的
旧灵魂
与旧灵魂的湿气
它们悬浮
在空中
悬浮在
写信人
曾经缓慢的时光

时光交换彼此
于火堆旁
时光
飘走了溪水
并将它们
装进
瓶子
装进海马
海马肩上却仍立着雨


忧伤与歌唱

别说出来
哦别说出来
苹果的天堂
看守我们
看守我们的低语
耳边寂静黑暗
罩住迷雾
罩住翅膀
女巫
公园 鸟
和鸟的颜色

厅堂或地下室
打开忧伤
打开歌唱
于火中
世界
远离钟声
远离钟声
世界响起
鲜花般的地狱
地狱很近很近
离弥撒的
地底
离监狱
离深处的墓室
离梦幻别样的世界
敞开的世界
敞开的窗门
敞开的书
悉数
敞开的书
巨大的书
并行走
在铁链上
行走
在太阳的
铁链上 或地下室


黑色的谣曲

黑色的谣曲
夜晚站立
站立
在背后
在你的
背后
在你这边
目光受骗
再度受骗
挡住臂膀
挡住淋漓的鲜血
尸骸掠过翅膀
掠过翅膀
受伤的
颤栗
手中的蜡烛熄灭
熄灭高度
熄灭灿烂的
召唤
与爱情
与爱情
曾有的光
及以往的额头
以往的
悲惨
黑色的谣曲
蹒跚街道
失眠失眠
沿着缓慢的你
缓慢的自由

一眼
再一眼
从此马儿
牵着马儿
牵着整夜
黑色的谣曲
不懈的谣曲
巫婆
在窗外
使寒冷
更加寒冷
冰块变成生活
变成巫婆的眼睛
巫婆的女儿
黑色的夜
黑色的谣曲


为了飞离

世界觉出远方
灰烬
成为灰烬
成为某个
时刻的灰烬
成为需要
区别的
灰烬
区别的我们
为了飞离
为了
飞离的
大地
大地见过我们活过
也见过我们头顶的落泪

友善
非常友善
世界非常
世界觉出远方
觉出山中
在山中
在这里
在生活
无法
离开的生活
普通的现实
普通的燃烧
燃烧的
暖炕 
煤炭
追踪的黑暗
追踪的深夜
追踪的
狂跳的心
世界觉出远方
觉出双脚
打漫的露水
漫步的
密林
深处的
密林
深处的道路
找寻各人的幸福观
各人
穿行的
山岗 河床
与峡谷
世界
觉出远方
觉出徘徊
觉出徘徊 
独自的徘徊
与扛枪的日子
湿润的日子
春天的日子


在废墟旁

头发的
斑白
像黑点
像黑点
发出的声音
告别的声音
明显 
越来
越明显 
越来越膨胀
雪地的茶水滚烫
或者 言辞
笑声
塞满
原本的喉管
我们的喉管
旋转
在鞋跟
旋转在
我们的鞋跟
绕着地球 
滑动
在冰上
冰上的鞋跟
在渺无人烟的周围
西沉的
夕阳背后
大海的背后
看见我们的骨髓
冻彻的骨髓
冻彻的骨髓
手掌的
温暖
因了手指
塞进的
羽毛
训练
我们的寒冷
我们说话的喉管
教导的玻璃
于是
宽容地
对待玻璃
对待玻璃碎片
撕裂的金属 北方

石化的
雪地 峡谷
月亮
灼热的废墟
在谈论
谁的
完好无损
谁的完好无损的日子
狼的日子
狼
移动
沉重雪地的影子
人的影子
奔跑的狼
狼的奔跑
套在
脊背上的
火车与轮船
我们的轮船
我们的
废墟 狼屋
完好无损的呼唤
野性的呼唤
旧版的
小屋 童年 
记忆信任的
我们
峡谷的
月亮活着依然活着
与那依然活着的石头
世纪的石头 
无数石头
在这里
眼睛相信
我们 相信火
或大火
毁灭的
狼屋
狼屋
与我们
有峡谷
惟有峡谷
惟有月亮的
峡谷 源头
那儿 童年
来到我们中间
那儿童年
很少来到
我们中间
童年来到
狼嚎的远祖
我们的远祖
我们
犬牙的
童年 
白色童年 在废墟旁


你们中间的你们

异己永远
是异己
异己的事物
异己的
徒劳无功
永远
挪用他人
或他人的
满足
与事情
永远觊觎
他人的本分
而你
守住自己
守住自己的美丽
守住屋子
守住屋子
被放弃的
灵魂
及灵魂
猜度的灵魂
猜度的春天
猜度的春天
后面的春天
或许春天
还有的
春天
春天
后面的门
叩击前来的春天
前来的
春天的镜子
如港湾
如港湾的
时辰 回家
异己的
事物
永远是异己
无比悲哀的体验

移民
破烂的
签证与外币
人类的绞刑架
接受人类
接受
飞升的
人类
接受向上
飞升的人类
停止 呼吁 
停止移民 
人类 
高尚的人类
多余的人类
恍惚的人类
其中的
人类
其中的巨石
其中的
凹凸
不平的
巨石
迷失的上帝
迷失的
摇尾
乞怜的人类
绞刑架被带往人类
带往胆怯的人类
杰出的人类
人类啼啭
空悬的
歌声
夜莺的歌声
如隐匿的春天
隐匿的舒曼
带给
帷幕间的
事物与人类
与人类相处的
和睦的你们
和睦的
你们
中间的你们
你们
中间的
女人 
金钱与房子
与其中的你们 在这里


石质的一切

忧悒
无限的起伏
心潮的背包
我们的背包
破旧的
背包
放下十字
放下十字
比划的房子
租来的房子
并走进
巢穴
走进鸟儿的巢穴
野兽的巢穴
走进
苦痛的心
年轻的小屋
诞生时的
辞别 
院落
父辈的院落
辞别院落
辞别辞别
辞别
我们的巢穴
野兽的巢穴 
鸟

其上的母亲
其上的母亲
与城市
升起母亲
升起母亲的日子
升起母亲各个
出走的
日子
将来的日子
粗野的日子
粗野的洞隙
身体的洞隙
身体的
柏林
笨重的柏林
笨重的
柏林的
笛子
吹奏风
吹奏凌厉的风
并等待
五点
与凌晨
等待
凌晨的石头
与喧哗的门
等待喧哗的门
叮当
作响的
石头
与钥匙
钥匙的味道如雪茄
如呛人的雪茄与
雪茄的叹息
沉重的叹息
沉重的泥雕
似情侣
似情侣的
拥抱 门
与门
与门的拥抱
拥抱的拥抱
拥抱的
入口
隐遁的
入口
空间
石质的空间
石质的夜
石质的
夜的空间 石质的一切


影子

监狱 锈迹斑斑
嘲笑新芽
嘲笑
柔嫩的新芽
金属的
痉挛
如树叶
如枝条
如黑色树叶
黑色枝条
瞧着幕障
瞧着
幽暗的
幕障
洞穿嫩绿
洞穿春天的嫩绿
嫩绿入睡
沉沉入睡
在寒风中
在隆冬
身披铠甲
铮铮作响
铮铮作响的
树叶
五月的
希望 如
橡树的诗
吟着
低吟着
缄默 低吟着阴郁

词语爱着伤心
爱着闪烁
爱着
闪烁的
自由与沉默
沉默的自由
闪烁
纯净
并化为翅膀
化为词语
缓缓
敞开的灵魂
敞开的灵魂与词语
喜欢预感
更喜欢
预感的存在
预感的梦与无梦
梦的影子
就这样
相信影子
还这样
相信影子
相信
影子的
影子的影子
如影子的词语
就这样 存在大地


信件

人间看向上面
人间不敢
看向上面
上面
越升越高
星星与今夜的轮回
不规则的轮回
陷入胸口
陷入回忆
陷入天空的黑暗
并拒绝做梦
拒绝拒绝
拒绝
长久的去年
那场白茫茫的雪
那场白茫茫的虚无
化作了
什么什么
而想起这些
总是落花一地
隔着风
隔着
我与你
隔着
眼睁睁
够不到的梦
隔着伸手够不到的梦
在遥远的
距离
在一种
从未有过的遥远距离

你谈论
你友善
友善地
谈论人类
谈论某个地方
某个遥远的
什么地方
莫名其妙的愉快
悄悄的愉快
感觉孤寂
感觉的
孤寂
反对这种表现
这种举止
反对反对
并感觉
你自远方
而来的旗帜
黑色的旗帜
黑色的
斯特林堡
不幸感觉着柏林
感觉着
发挥的
过错
感觉着
人类
有多少城市
多少陌生的
城市
在这里
无能为力
漫不经心
又肆无忌惮地
压制我们
压制我们神圣的信息


菊花菊花

死去
偷偷死去
疼痛
拒绝疼痛
拒绝里面的新居
新居搭建
在荒野
在水上
在上涨的水上
上涨的海水上
醒着的努力
醒着的夜
远方 人们
在赶路
在偷偷
赶路
不肯归根
不肯归根
当落叶
滑行
在天空
在云水间
当脚印
找寻河岸
找寻自己的河岸
这么多年来
这么多年来
失聪的水
在人间
在人间背后
窥见我们
总能窥见我们
窥见障眼法
窥见
飘香的
菊花 菊花
正炽的菊花
彼时出生的菊花
或月缺选择的菊花
遇见你
为了你
为了回忆
为了过时的回忆
早已过时的回忆
为了
乌鸦的桥
乌鸦古道上的桥
不远不近的季节
打开月光
重新打开
月光
打开
散佚在
炊烟的落日
断裂而慈悲

残缺 皱纹
长出颜色
长出废弃的呼吸
匀称的呼吸
匀称的微笑
匀称的固执
固执
习惯地
缓解我们
缓解缓解的必要
瘙痒相信
搔痒
更愿意相信
部分升起的隐痛
此刻已消失
已结痂
雪花也会
惯例地
包扎好幻觉
包扎好
伤口
用石头
用坐在
石头上的我们
醒来的黑夜
不醒来的黑夜
离开快感
离开
冰凉的快感
带着某种利刃
某种对抗
利刃的肉身
某种承认的必须
某种必须的承认
加剧喘息
加剧
喘息的本质
加剧喘息
本质的燃烧
本质的未来
本质的
火的未来
火的未来
臃肿的雪花
臃肿的雪花的样子
雪花翻卷的时刻
秘而不宣的
心底
隐藏的
疼痛
隐藏的
你的疼痛
在风中
裸露伤口
裸露此刻的伤口


在石头面前

咳嗽
一声声
咳嗽
听见他们
每次听见他们
松木的棺柩
棺柩
镇不住
乱石
镇不住
脚下的乱石
脚下的回声
脚下前世的回声
前世的风
遇见的
裂缝
裂缝可疑
据说那走失的故乡
晃动人影
晃动咳嗽
如松声
如过耳的风
站在
乱石堆
与不知去向的落日

石头留下名字
留下这些
它们
不在乎的名字
不在乎的悲伤
巨大的悲伤
是这些
活着
或
死去的石头
它们
拥有人类
拥有挣扎的人类
挣扎的石头
它们看到血
看到手指
疼痛的
石头
刻下名字
刻下重新
活过来的名字
并将刀
举起
反复用力
反复举起
与名字
一起
举起刀
举起冰冷的刀
冰冷的
石头和刀
在石头面前
与站立的刻碑人


天空的模仿者

归宿 
远方 流水
灯影 鸟鸣
摇晃的
玻璃影子
不见星星透明的哈气
但见窗玻璃上
蹲着的
流浪狗
路灯
与鸟鸣
及它们
放弃的
人行道与树
而你
手中的
扇 转瞬
翻转故人
翻转精神病患者

善 流向善
并模仿水
模仿水
流向低处
光的黑夜
模仿黑夜
模仿黑夜的光
人间于是
生出天空
静下来的水
生出
眼泪
生出迷失的
羔羊羊群
和一大群
山峦
楼阁 
云朵 
还有
一大群
天空的模仿者


堆叠

找到
自己
或被找到
可能惟有孤独
夜的寂静
带来
更深的黑夜
阅读历史
阅读人类
照见的
光亮
在身体的
黑暗里
人间
找寻的梦
是否能
替代所有需要 或萤火虫

走出塔内
悲悯
怀抱云朵
怀抱它隐秘的空旷
赶路的影子
拎着鸟鸣
拎着花开的街市
并再造尘世
再造阁楼
山峰
云朵
与天空
且反复
于其中
堆叠阳光
堆叠海市蜃楼


光打开生长

睡去的仪式是沙舟
等待
找寻日子
找寻最后
离去的距离
街道老化的单元
老化的
时间
发觉
醒来的祖先
醒来的父亲母亲
衰老
或遗忘的
缄默
或嗔声
睡去的
仪式是沙舟
吞噬骄纵的末路
或马其顿
狭隘的生理
每一秒的
生存
每一秒的老态龙钟

光打开生长
打开漆黑的通道
漆黑
延伸的街巷
延伸天穹的礼堂
光打开生长
开闸的
吆喝声
传来河湾
传来子夜
约会的等待
光打开生长
旧报纸
与佯装
睡觉的书
排成遗忘的阴影
藏进祈祷
藏进原形
反刍的形象

光打开生长
而傍晚的
情话
交换
岩石与网
与最后的渔夫
最后的烟囱
漾散的
背影
连成的虚线
连成的
飞蝶的
水面
堆积步伐
堆积翅膀的风
叶脉的衣裙
及阳光 
河滩 竹林
晾不干的冤情
晾不干的成排的冤情

光打开生长
在空地的
另一端
拾起
鲜血
拾起谁的鲜血
谁的枯萎的
丁香
与舌头
光打开生长
从手心的街道
从盛夏床幔的嘴唇
翕动的胸
出走的
瞳仁
闪电的足踝
感激的镣铐
脚趾的
催眠曲
森林
牺牲的手帕 
甚或母亲
甚或
她们寻觅的深渊
缩成的
高度
且固定的视野
或突然
重现的
世界 在眼前 
光打开生长


瓶中之水

心收敛天下
收敛诚实与高尚
恶死之死
恶死之将死
拔除永恒
拔除
歌者的永恒
或腐烂的心
腐烂的
辽阔
自浩荡
江声的
波纹
泛起凹痕
泛起不安的曲线
不安的
梦与鳞片
骚动的
风暴
与虎牙
尽情的坦诚
与尽情的
恶毒的存在
赐予的
虚伪
与乌烟瘴气的
世界与明天
世界与
希望
了然的
佝偻
拓扑的涡流
如你 如我们的希望

汇聚将水
将瓶中
之水
将天外之水
或地平线
那本质
液体的
神奇
冷却或炸开
水 液体
那波澜
不惊的
沸腾
与快乐 
像抚平时间及其平静


对角线

毒药 沉思的对岸
海豚音
不朽的年代
消耗未来
与存在的
恐惧
恐惧
保持孤独
保持时间的重量
甚或荒谬绝伦的相遇
留给大脑的
改变的
石膏像
与滴血的龙骨
持久的
精灵
或骷髅
觉察到
事物的迫近
同样的一月
隐藏梦呓
隐藏梦呓
延伸的
对角线 
如狭窄
影子的轮廓
那银质的
清醒
睁开
陡峭的季节
陡峭的未来
并替换
风雪弥漫
又暗淡的午夜
暗淡的开端
睡意的
身体
看不见黑夜
也看不见
耀眼的聚光灯 在哪里

遗忘
失去过程
终结没有面具
混乱的对抗
逆行
仿佛一切
压倒了
速度
压倒了开始
仿佛猎物丢失了监视
而你捕获的
只是霉斑
是固执
而任性的寓言
让致命的
金属宣泄
躯体
宣泄
缠绕的
低音 并
尝试雨滴
尝试雨滴
相关的暴风雨
那时白色
已生锈 与天空的齿轮


腐朽的舌头

甲板
过渡到海
过渡到
死亡的苍茫
帆船洞悉手相
洞悉运气
洞悉鸟
交换的角度
戏剧的名单
包含
世界的
明与暗
宝藏的地方
陌生的兴趣
哪里的唱诗班
哪里的工匠
拼贴出
香草琥珀
过去指向天黑的日子
镜子
是答案
是开始的
复杂
从时间的钻石
耐心的插曲
到枫林的雕像 问题

金像不需要
巴士底狱
声明的
命运
或骨头
摆开的舌头
像寓言
像骷髅的谎言
预判的
棺材
明显
对照着镜子
对照着刀斧手
悬置的
阔野的身躯
陪伴规则
陪伴
规则的
练习
预判 
提前识别
或选择
事物 新的
或旧的窗子
如符号的皮肤
或四肢
安慰并医治
骨骼与腐朽的舌头


傍晚的对话

四分五裂的镜子
瞳孔被
装订成册
并显灵
在词语的交叉口
经验的交叉口
经验的迷雾
穿过现实
穿过
螺旋桨
失落的话语
穿过午夜
横贯的鱼网
横贯的咸水线
横贯的海岸
蜿蜒的
图书馆
春寒及
春寒振动的舌头
牙齿 嘴唇
黑泥
保存的
杂草 房屋
及傍晚的对话

故事的守门人
裱糊灯盏
铲雪车
午夜
纠缠年龄
纠缠光明的线团
太阳的履历
填充空隙
填充空隙
交叉的借口
内心的
砖墙
并潜回
历史
潜回雪地
确信的白
玻璃的世界
改变天空
改变
庆祝者的命名符号
寂寞个人
遗留的
窄巷
从残存的我们
残存的镜子
抵达风景
抵达不同色彩的风景


太阳的诗

诗歌质疑文字
质疑眼中的一切
事物活着
并落入诗
诗人
在分辨
葬礼的意义
活过的意义
声音的
声音
言语
文字
遗忘的乡愁
还有睡眠
拥有的
编织与幻想
伪善写出
疲乏的诗
并忘却纯洁
忘却纯洁
难以启齿的卑贱
知觉
与鲜活的
衣裳 文字
及生命
殿堂
高尚的坟墓

而虚妄
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
死去的文字
生拽孩子
生拽太阳的诗
罪恶占据
我们的
额头
我们的意念
并阻挡
自然的
婴儿
注定的表达
那是母语
是母语
呼唤的力量
在抗拒着
卑贱 也抗拒丑恶


前夜

中年 
误差 时空
重逢 时空
告别 在
凌晨一点
在日复一日的尽头
爱的表述
难以奏鸣
夜曲
掠过光速
掠过意识的瞬间
近来或
既往的
更迭
皱缩地挣离
今日昨日
与时间
情景的持续
而谁的
下一个
空间  不是世界

孤立的
凌晨一点
或暗或明在
杀死的
暮年
或时代的金子
紧要的区别
堆叠在
午夜
与黄昏的山
与米开朗基罗的山
米开朗基罗
身后的
谈话
终止
在椅背上
在木偶的
衣物上
在空无
一人的解答 
合理的前夜
合理的凌晨一点


 意志与判断的艺术

净化想净化
这世界
净化
告诉我们
猛吸燃烧
又缺氧的现实
奢求是
波浪
是波浪
张合的回音
讣告如义诊
开发疾病
开发
虚无的
浪漫与现实
而救赎意识到什么
救赎询问道义
询问永生的
价值
当器官
转化
成风尚
或愚蠢
当语言代表
神经损毁的耻辱
或现实畸变的大脑

当情绪改造肿瘤
改造哲人
或诗人的
疾病
当时代
多于诗人
成为文艺
成为消失的
公众
与俗套
你看着意义萎缩
语言萎缩
语言
耗尽无耻
放任无耻
与诗人的虚妄
并用意义编造生活
编造审美的
粘连与
恶俗
直到
顿悟的词
发掘词
发掘源泉
发觉智识的
起止 碎片 绝句
或意志与判断的艺术


宇宙的黑夜

不会有
道路
不会有
前进的道路
火 投身一次
最后一次
或唯一的河
唯一的
赫拉克利特河
也是
唯一一次
烈焰 柴薪
烧灼的一切
逃离火
逃离
唯一
一次的 
永恒情人 
世界 姓名 家族
无需缔造言语
缔造恨
缔造爱
无需亲吻
焦渴的
蒸发
焦渴的彤红
彤红滑落的午后
额头凝结的露
行人的河流
遗忘 
偏离 
后退

不会有道路
不会有
前进的
道路
惟前进的
死亡与面包
与奴隶的自由
沦为
虚空的土
躁狂的水
忧愁的
前世
它们看不见种子
看不见重燃的灰烬
重燃的枯枝
烈焰
一切投入
一切的诗篇
投入珊瑚 
凝固的死亡
燃烧的树
燃烧的
手指
弯曲的生活
弯曲的意志
并目睹
黑夜
目睹宇宙的黑夜


梦拉开人们的嚎叫

经验
超越恒久
疏离的色彩
笔记本
颠倒的
水面
难以捉摸
摇曳的赌咒
真实
又朦胧
梦拉开
人们的嚎叫
拉开僵尸的重量
僵尸虚构雪
虚构谎言的
黑夜
并燃烧
符号
燃烧
感知的金殿
梦拉开人们的嚎叫
身体的
废墟
则走向蜡烛
走向光芒的对岸

日子指挥关节
指挥梦境的符号
被遗弃的
足印
化为概念
化为脖颈
纠缠的雪
梦拉开
人们的嚎叫
同情的
纪念碑
同情
无家可归的秘密
豪宅的角度
绕开奇迹
绕开
足够的自由
明天的自由
梦拉开
人们的嚎叫
监狱
将自己
关进漆黑的小书
关进漆黑夜里漆黑的插图


词语的梦魇

世界 魔化
映衬着
遗忘的
标识 细节
寂静的见闻
雕刻光
雕刻影子
雕刻感觉的漫游
建筑高耸石头
高耸黑夜
高耸梦的
晶莹
并成就国度
成就镜子里的细节

浮云找寻什么
梦魇
在花朵中
展开红色的花朵
红色的嘴
红色的钢琴师
寒冬拼出
午夜的
头颅
与笼子
难以置信的
郁金香的
图鉴
却遗传
狰狞
遗传词语的梦魇
041624 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