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北街乙二号院》

该院。门南侧第二座灰楼
三层。墙下有文物保护标志
——北大女生宿舍

八十年前的女生
早已星散命运各处

楼顶天台宽阔。东南角
仍竖着一根短短的
却意义非凡的旗杆
将四周收拢眼底

四合院树木掩映，红绿相间
那院中巨擘名士曾频繁走动
引领神州，云涌风潮

彬彬在此，住了四十余年
父母已然仙逝，朋友偶尔来访

彬彬登上天台，呼叫一声
大黑。一道影子霎时飞降
啄食碎肉，米饭。有时
抬头定定地瞅瞅她，表示感谢

有时大叫几声唤来同伴
共同赴宴，争饮新鲜的水

饿了也会在对面楼顶
站成高低参差的一排
用咳嗽般的叫嚷表达埋怨

有时彬彬驾车远游
在新疆黑龙江的山坡上
眺望北京的这一小片天空
给邻居发送微信
拜托代劳投喂

积雪消融大半，天台
麋集着觅食的乌鸦
像是人群中早晨的集市
像失序的会场
像是大片的黑色的雪
混杂着白色的乌鸦

2024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