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嘉峪关(组诗)

1.峡谷

河西走廊，地图上一拳向西打出
亿万年两组山系，夹缝中盛行过堂风
冷兵器驰骋的湍流，奔过快车道
土地被杀成戈壁沙漠，腾格里，巴丹吉林
如果有岩画，或者雅丹
都是劲风如刀的杰作，刀剑如梦之过往

敦煌三危山有道金光
度下那么多泼皮无赖
不远遁，不扑地
只跑到鸣沙山顶，筑成沙长城
醉沙的月牙泉，笑得
四季如歌

2.巨风

胡人的牛角吹出的巨风
秦俑阵列中叫响的大风
总不恋故土，连根拔起胡杨
连滚带爬要入关
讨赖河谷，悬壁长城，胜过十万雄兵
一刀把那群编外的鬼，斩于城下
魂魄之灰尘，惊起狼烟

古人爱说的诗意笑话
春风几度？不度玉门关
累死的战马，看到绿巨人动车
一溜烟劈开了西部
天哪！真有比风快的铁骑
朝发夕至，马超龙雀
穿越多少山河

梵音悠然，西北风哭个没完
直到光杆白杨，秃柳禅变
一个迟到的春天，在驼铃中醒来
四月剪刀，剪出的戈壁钢城
嘉峪关，天上的街市

3.三关

明朝留下的关隘，是汉族的城墙
没有挡住满族的铁骑
壁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用女人和金子
还有一顶被淹没的官帽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色鬼

那时海边的城关，远无戈壁滩结实
秋风春沙擂起的战鼓，至今
在我心里敲打。守边人千里入关
守城者万日始还，长安城
嘉峪关，山海关？有什么不同

人多得像黑戈壁的石子
许多只用来晒太阳
城墙修得方方正正
用来囚禁思想

4.沁蓝

路很高，直接就进入天界
石头海滩没有湖，天终于蜕变
蓝，做着海之梦。戈壁，涌潮到如今
狂风的波浪壁立而来，季节才能打破的蓝宝石
让我心中澄澈如初。一朵云可以幻化的
骆驼，马牛，羊群，万佛
甚至海市蜃楼，羊肉串和烈酒
酒钢熔炉，流出蓝色的火焰
烧红的天空给晨号暮鼓
七一冰川哭着，文殊沟怪坡笑出声
只要坐在车里静定，空档上了山坡

2019.12.5.于长安梦中回望

（原载于《嘉峪关作家》微信公众号，收于《中国诗歌年选2021），主编：夏寒、徐达、程绍亭，黄海数字出版社，2021.6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