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柔情自风流

作者苏涛近影

　　读苏涛诗词，给我的印象好比是进入了一座园林，忽而见到突兀的山石，忽而见到红绿的花草，忽而又见到潺湲流动的小溪。景色未必有多么新奇妩媚，但却令人愉悦、亲切，如同与久别的知心老友絮絮交谈。交谈中，你会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所具有的丰富内涵——柔情与侠骨并存，大气共风流同在。

　　苏涛曾是一名军人，他的许多诗自然忘不了那段难忘的岁月。在《浪淘沙·夜练》中，他忠实地记录了紧张而又火热的军营生活：

　　长夜已过半，哨响突然，紧急集合苦训练。背包水壶冲锋枪，样样俱全。 敏捷如飞燕，涉水越山，热汗浸透绿衣衫。朝气蓬勃小战士，勇往直前。

　　这首词是他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写于信阳，今天读来，当年的勃勃英姿依旧跃然纸上。而在《清平乐·军功章》里，他已变得成熟了，流溢于字里行间的俨然是一个老兵骄傲与豪迈的情怀：

　　星光闪闪，奖章挂胸前。军事五项全优秀，技术样样精湛。 报国赤胆忠心，烈火熔炉真金。雄关从头跨越，战士无愧青春。

　　苏涛热爱军旅生涯，脱下军装的一刻，他的诗笔流露着依依惜别和黯然神伤。这有他当年留下的《古风·别军营》为证：

　　戎马生涯似水流，沙场点兵五春秋。今日惜别军营去，明朝江海弄轻舟。

　　“江海弄舟”之初，也许是想使自己成为一更优秀的水手。因此，他有了一段发愤求学的经历，在《古风·求学郑州》中，我们能体会到他彼时的心境与襟怀：

　　昨日持枪争高下，今朝挥笔竞风流。书山有路勤为径，文海无涯苦做舟。晨曦桥头学宣言，夜阑灯下读春秋。总为浮云遮望眼，何时可登最高楼？

　　穿上军装是个好军人，坐进课堂是个好学生，而登临山水、吟咏风月、感怀古今，又不失诗人本色，词客情肠。他的一首《沁园春·黄山》就颇有情致：

　　凌空直上，万仞绝壁，云端相逢。看天都峰外，梦笔生花；日出东海，丹霞染空。云雾飘然，莲花初展，观音弄潮更从容。歌起处，见仙女相约，共赴天庭。

　　美景齐入玉屏，有千秋挺立迎客松。 更凤凰展翅，孔雀起舞；双龙探海，麒麟生风。喜鹊登梅，青鸾立马，醉翁把酒唱太平。叩天问，有绝世仙境，五岳何生?

　　如果说上面这首显得飘逸超脱，洋洋洒洒，那么下面这首《忆仙姿·椰林春宵》就格外的有一股婉约韵味了：

　　椰树槟榔香径，翠林孤馆幽静。夜深未成眠，细雨梅花三弄。轻弄，轻弄，恐惊玉人春梦。

　　读来，是不是很容易会联想起那个细腻多情的李清照？另外的一首《如梦令·田野春趣》也是我所喜爱的，那里面洋溢着的童真情趣无比轻柔，叫人看到了苏涛心灵深处有别于军人气质的另一种温暖的生活元素：

　　绿野黄花翠柳，清香胜似美酒。邻家两小丫，捉蝶已到前头。竞走，竞走，归去轻放窗口。

　　当然，有着一段军旅生涯的苏涛，“小桥流水”式的细描终归是偶尔为之，毕竟，“金戈铁马”式的浓墨挥写才是他精神世界或者说人生旅途的主旋律。不如此，苏涛也许就不是苏涛了。他凭吊前贤，抒发的便是坦荡慷慨之声，试看《古风·谒子路墓》：

　　齐鲁自古多圣贤，子路格调更超凡。百里负米尽孝道，闻过则喜心坦然。舍生取义救危主，赴难未忘正束冠。千古堪称真君子，凭吊似见百丈山。

　　而读着他下面这首一唱三叹的《满江红·感怀》，更能提醒你，不管在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心依旧，情依然——诗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意气风发的战士：

　　把酒临风，岂可忘，昔日烟雨。路漫漫，历尽坎坷，艰辛无比。少年从戎等闲事，丹心愿抛不足惜。但谁料，风云多变幻，戎装卸。 报国志，尚未泯；战士心，怎能息。上青山再把，剑锋磨砺，家国诸事并未了，何必空把新泪滴。若听到，祖国再召唤，飞身起。

　　亦武亦文，诗剑人生；侠骨柔情，我自风流。我愿以此十六字赞语送给苏涛，愿他在文学及其他事业上一如既往，永葆一个战士的风姿与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