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至，天地静（组诗）

●我就愿这样默默地盯着你
 
病房的墙壁已经发黄
那些泛旧的设备
依然在正常地工作
在这一刻
我的心和药液滴落的速度一样
慢慢，慢慢
害怕过速
让你的心再一次早搏
 
我坐在简陋的小方凳子上
不敢让身体左右移动
因凳子的铁腿和地板砖摩擦的声音
让再强大的心脏也无法忍受
窗外的挖掘机正在起劲地吼叫
那钢铲扎进土里的动作
和我此时的思维一样
 
其实，在所有的噪音中
我的耳鸣已经遮蔽了一切
只有坐在病床上的你
让我渐渐安静
我就愿这样
永远默默地盯着你
哪怕没有一句话
无声的词语却会像河水一样流淌
 
 
●偶感
 
冬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那些枯萎的小草
把一切生的希望珍藏在大地之下
风把凝固的风景吹乱
仿若一个在住院部走廊漫步的男人
 
落叶早已去了远方
只有少量的绿
依然在中原大地上顽强地绿着
沿着一层层纠结的思绪
摇动着麻雀的叫声
 
病房里随意地呼叫
扯直了陪护者的视线
匆匆的永远是护士无法停歇的脚步
那些病宛若隐姓埋名的高士
与那些最先进的药躲猫猫
在不同的身体内部窃笑
 
此时，我想到一个该到医院探视的亲人
却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亲情，被寒风渐渐吹得
支离破碎
 
　　
●心脏造影
 
躺下来。舒缓一下
四周的白
再也没有当年的温情
而身边也不是曾经簇拥的病人
 
冰冷的机器比室外的温度还低
那光，那影
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助的无奈
在两片药的作用下
早搏依然而至
 
做好准备的监视器
翻转，再次进入休眠
让热水给心脏减压
让这一切都能在机器的检测中
达到没有温度的要求
 
疾病，就以这种莫名的方式
行走在你依然年轻的身体
冬月的风无法吹落
道路两边的女贞树的绿叶
那一串串紫色的女贞子
让这个冬天明目
 
 
●大雪至，天地静
 
今日，大雪
一任寒冷把大地覆盖
那些冬眠的动植物
都在储存着春的蠕动
 
轻轻地，轻轻地
和医院那雪一样的白说声再见
退休的日子
和大雪的节气一样
有些事情早已开始冰封
有些故事像雪花一样
漫天飞扬
 
一场病
倒空了过往的健康
药片闪烁着冷冷的光阴
在不和谐的气味中
总有一种心绪
像将要出土的嫩芽
 
大雪至，天地静
飘落的桂花已经深入泥土
尘世的繁华
开始酝酿一杯
回忆的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