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荐读|张况读赵晓梦:流失的敦煌文物是中国人心中的永痛
——简评赵晓梦和他的长诗《敦煌经卷》
张况,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书法家,1971年生,广东五华潭下南华村人。当代新古典主义历史文化诗歌写作的重要代表之一,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佛山市作家协会主席。已出版史诗三部曲《大秦帝国史诗》《大汉帝国史诗》《大隋帝国史诗》等31部,主编诗文选30部,获2018年度十佳华语诗人奖、2019年郭小川诗歌奖,代表作有100000行21卷《中华史诗》。与陆健、程维、雁西并称为“中国诗坛四公子”。业余工书法,中国硬笔书协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广东省硬笔书协副主席,现居广东佛山。
一
四川知名诗人赵晓梦是我就读鲁迅文学院首届诗歌高研班时的同班同学。在鲁院时,野兽般独行的我几乎与他没有任何互动,碰面也就点个头然后各走各路而已。但这位时而静定时而躁动的小伙子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课堂上偶尔一瞥,就能看见他认真听课做笔记的样子,老师们天马行空谐趣横生的授课,看来打动他了。像他这么爱学习的人不多了,相比于他的认真,人畜无害的我只能自惭形秽。再看其他同学多半也是敛手静听,偶尔呵呵傻笑,觉得无趣时,玩手机刷屏或与异性同学发信息解闷也是常有的事。翻看同学册,知晓梦乃记者出身,且还是四川某大报的老总,做笔记看来是他的强项。
晓梦身材并不魁梧,从近视眼镜的厚度猜想度数该是不低的。班主任让他坐前排,该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方便他接受课堂信息吧。我木头般矗立于他的侧后方,他的一举一动别想逃离我犀利的视线。下课后,晓梦的能量瞬间炸雷,交际能力也突发性变强,经常听他扯着川式大嗓门抑扬顿挫跟那些南腔北调的同学讨论诗歌和各类时事问题,唾沫横飞的一本正经样,容易让人想起西汉“有口辩士”陆贾的形象,那可是一张能说服赵佗带领整个岭南回归汉朝的利嘴啊。晓梦锦心绣口,滔滔不绝都是鲜亮见地,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饱学之士。总之,他的这些显著特征,当时都被我一清二楚扫描录入存档于心脑之中,留下深刻印象。
两年一觉京华梦。后来,叶延滨、梁平二位诗坛“老帅”推荐赵晓梦的长诗《钓鱼城》参加第四届中国长诗奖评比时,我还心生疑窦,莫非同名同姓?这个赵晓梦该不会是我鲁院老同学吧?当我瞅见他的通讯地址时,蓦然回首扭歪了脖子才晓得:此赵晓梦即彼赵晓梦,果是同窗。
确认过眼神后,我莞儿一笑。缘于多年来沉湎于中国历史文化长诗写作,看到长诗,我心里就痒痒,于是认真拜读了晓梦的这部作品。觉得他抒写历史沧桑的文字确实很棒。晓梦的才华一下子就被我认定了。《钓鱼城》体量很大,写得相当厚重。之所以能获得“第四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成就奖”,全凭实力。
二
近日,赵晓梦将他新出版的诗集《十年灯》快递给我,谦恭地要我提提批评意见。得此馈赠,我欣喜有加,尤其当我看到书中收录了他的五首长诗作品时,更是难掩兴奋,跃跃而生先睹为快之急。奈何琐事牵绊,未能一口气读完。今日拥有一个稍暇的周末,我婉拒酬酢,猫在南华草堂将他的整本诗集通读完毕。掩卷之余,内心颇有些激动,因此有了言说几句的冲动。
晓梦的诗歌给我的总体感觉是:情感纯真朴茂,技巧娴熟洒脱,炼句严谨精到,文本葱茏厚实,能以小见大,凭细节取胜,书中不乏上乘之作。
十年青灯照经卷,一觉晓梦迷敦煌。赵晓梦将这部诗集取名《十年灯》,料是喜爱北宋文学家兼书法大家黄庭坚《寄黄几复》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之故。江湖落魄的沧桑感扑面而来,让人在暂聚与久别、快意与失落中泛起慨叹人生际遇的圈圈涟漪。考究的书名,即能看出他对人间情义的深度思索。晓梦以“十年灯”作喻,其半生知进退、懂取舍的率性,正暗合着他对生活经验和社会阅历的坦荡认知、从容心智。摒弃了黄诗“桃李春风”、“杯酒江湖”和独特“夜雨”等多重飘忽意象,只取孑然一盏“十年灯”,这当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含辛茹苦,“十年”炼句如一日,始终守住眼前这盏执着的诗意之“灯”,这需要足够的毅力和勇气。
读晓梦的诗,我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既愉悦又苦涩,个中滋味,实难一言以蔽之。
诗集分长调、组章、短歌三大部分。作为长诗写作倡导者,我自然更加看重他的五首长诗。细读之后,我觉得自己最喜欢的是《敦煌经卷》。之所以看重它,是因为这首长诗写出了敦煌历史的沧桑感,写出了诗人的热爱与膜拜、遗憾与悲愤,写出了中国文化之痛。
“是的,历史的天空绝不只有三角梅/在阳光照不到的伦敦亚非学院,一页纸/本来不会被我们看见,就像我和你之间/本来横亘着一个沉默的木匠//还好,纸的灵魂不需要摆渡,也不会出售/即使王道士的橡皮擦在洞窟密室放过了它/斯坦因也会用马蹄银把它送进大英图书馆/让这些“吾国学术伤心史”被我们看见//故国已远。敦煌犹如被时差颠倒的闹钟/你不得不与时间的泥石流来一场赛跑/让税单、合约连同佛经发出历史的声音/那是茶叶与丝绸的声音,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诗的开篇就是恍如隔世的“纸上”遇见,那从时光隧道中挤逼出来的惊人发现,让诗人既惊喜又悲哀,惊喜的是在异国他乡的“大英图书馆”读到了真正的“敦煌遗存”。纸质的《敦煌经卷》是有“灵魂”的,罪恶的王道士与文化强盗斯坦因沆瀣一气,二人以助纣为虐者和文化掠夺者的可恶形象示人。国运遭劫文化罹难之时,诗人的无力感是多么的令人痛彻心扉啊。“时间的泥石流”呼啦掩埋过来,跑慢点就可能葬身其中;悲哀的是属于祖国的“历史文化遗产”竟被异域强盗之手强行移植到异族展示荣耀“战利品”的所谓图书馆,从而实锤为“吾国学术伤心史”。诗人复杂矛盾的心理、感怀悲伤际遇的浩叹,那是绝难用语言来表达的。
诗人的家国情怀瞬间激活了史册中无比伤心的那个“敦煌”。“税单、合约”也洗刷不了敦煌之痛、经卷之殇。不俗的开篇,扑面而来的是无声的“国恨家仇”。纸质的经卷透过诗人机灵持重的文字,流露出多少不堪回首的历史文化之问?
这首诗开篇不俗,读者按情节发展,即可推断这是一首悲怆的爱国诗篇。
“中国人一千多年的日常生活痕迹/都被时间隐藏在这一万四千件经卷里/书写只是以转瞬即逝的方式呈现永恒……”
对于被异邦强盗掠走的敦煌无价之宝,诗人痛苦的叩问看似已被时间平复至宁静恬淡状态了,实则仍有振聋发聩触及灵魂的雷声在焉。一万四千卷《敦煌经卷》承载着中华儿女一千多年来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散佚于历史长河的敦煌经卷,是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它警醒着每一位有良知的中国人痛定思痛,反思反省。
“……这个世界,纸永远比人了解自己更多/就像在漫长岁月里,纸比人走得更远/从敦煌到伦敦,从书桌到图书馆/你时刻感受到纸尖锐的存在……”
透过暗含隐喻的诗句,我仿佛看见了敦煌不幸罹劫的屈辱现场,异邦文化流氓强暴掳掠敦煌文物的那段耻辱历史,令我无比愤慨。诗人以“纸”喻“经”,暗示的是人易逝而经永存的“尖锐”存在,表达的是对敦煌经卷的仰视和缅怀之情。
三
关于敦煌经卷,我确实有话要说有苦要诉,我必须拽着时光之尾,让它倒流至清光绪二十六年(即公元1900年)。就看见敦煌道士王圆箓无意间发现敦煌石窟第16窟墙上壁画处裂开的那条大缝。正是这条罪恶的缝隙,让敦煌经卷的千里之堤毁于“一缝”,蒙受巨大劫难。王道士见“缝”起意,一番摸索之下,在第17窟中发现了大量的经卷、佛像等文物。满心慌乱之际,他旋即将此事禀告县令。县令不敢怠慢,遂上报甘肃学台叶昌炽。叶昌炽是个文化人,他精通古文字与考古,自然知道这些文物的价值所在,于是谋划着要将这些经书及佛像运往京师。但由于所需的大笔运费一时无法筹集到位,这事最终遗憾搁浅,巨大隐患由此埋下导火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钱难死大丈夫。正是这笔难以筹集的该死运费,造成了中国文化的巨大遗憾和无法估量的损失。叶学台在他的著作《语石》中录述了莫高窟碑文情况,并发表了他对这些敦煌遗书的看法,述作有些见地,学术味还颇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通过叶学台的《语石》,敦煌经卷被发现的消息,自此不胫而走。可恨那无知的敦煌县令,见一大堆蒙尘经书堆在窟中无人问津,蛇虫鼠蚁在其中出入无阻,不知是宝的他,竟将这些国宝级文物当手礼随便送人,谁要谁拿走。敦煌遗书由此开始遭遇流失的可悲可叹命运。
1907年是中国的灾荒年,是岁3月,狡猾的匈牙利籍英国探险家斯坦因闻着腥味最早蹑手蹑脚摸进了敦煌,这可恶的所谓探险家兼文物贩子,以金钱开路,从王道士手中连哄带骗直接盗走了二十四箱敦煌写经卷本,五大箱绢画和丝织品,总计一万四千余件敦煌无价文物。据说这个识货的贼子窃喜之余,迅速挑灯用七个晚上仔细翻检了藏经洞的经书,赫然发现仅写本卷子就有8082卷,木版印刷20卷,其中佛教著作6790卷,另有绘绣佛像精品等一批文物。这天杀恶贼足足雇了四十多头骆驼才运走这些宝贝,他是敦煌盗宝第一人,据说他后来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时序翻到1908年春,法国探险家保罗·伯希和当时率领一支探险队在我国新疆进行考古发掘,当他看到长庚将军送给他的一卷佛经是唐代写本后,便迫不及待地问明来源。随后他不怀好意于1908年3月赶抵敦煌,贼眼溜溜光顾藏经窟,此贼顺手牵羊毫无难度就盗走敦煌古书、佛教变文、民间文学等汉藏文卷子写本精华6000号。多灾多难的敦煌经卷,至此又被这个罪恶的域外强盗狠狠下了一手。
三年后的1911年,中国爆发辛亥革命,国内局势一片混乱。正当此时,命途多舛的敦煌经卷三遭毒手。日本仔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多次带队拜访了斯坦因、伯希和、斯文赫定、勒柯克、奥登堡等在中国西北有着丰富考察经验的探险家,获得了详细的考察情报。这两个半路出家的探险家鬼鬼祟祟潜入敦煌,二贼鸡鸣狗盗,先是在日间装模作样进行摄影和调查,然后乘着月黑风高,顺手牵羊盗走敦煌文书约600卷。敦煌经卷再度大量散佚,成为中国文化不可名状之痛。
黄台之瓜,岂堪三摘。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世界乱成一锅粥。吃过返寻味的惯偷斯坦因贼性不死,盗心再起,这老贼再次觊觎敦煌文物,这次他故技重施,又盗走写本文书五箱。掐指一算,两次下来,这贪婪的老贼共掠走敦煌文书一万多件,包括汉文写本书7000卷、印本书20余卷,回鹘文、古突厥文等二三百卷。斯坦因无疑是盗窃敦煌文物最多的老贼,是戕害中国文物不折不扣的恶魔。
时序来到1914年至1915年初,可怜美敦煌这回又被可恨的俄国佬谢尔盖·费多罗维奇·奥登堡瞄上了,此贼以科研为名,行盗掠文物之实,因为一战而中断敦煌全面考察的奥登堡绝非省油的灯,他一不做二不休,共盗走文物2000件以上。袁世凯于1915年5月接受了日本政府旨在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多灾多难的中国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管“文物失窃案”?
充满变革与挑战的1924年是中国历史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北洋政府被推翻,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神州大地虽然有了一些新气象,但对于历史文物,政府还是没有提上议事日程。像敦煌这样的文化宝藏之地,仍然处于粗放失管状态。这一年,寻思着捞点油水的美国探险家华尔纳受到此前各国文物盗贼们的启示,此公也偷偷摸摸潜入敦煌,伺机作案。最终,这臭名昭著的文物盗窃犯剥离莫高窟唐代壁画精品26块,并盗走第328窟彩塑供养菩萨像等文物一批。
三番五次频遭劫掠之下,敦煌文物已被国外文化强盗们盗窃得所剩无几了。至此,敦煌文物流失海外极为严重。虽然当中个别文化强盗后来在敦煌学研究上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并不能掩盖他们对中国文化造成的巨大戕害。最为滑稽的莫过于最近有本书写敦煌的作品集,竟颠倒黑白,诬称斯坦因是“旷世大师”,诳誉伯希和为“天才的敦煌学家”,意在洗白恶棍们的滔天恶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实在令人愤慨。
“一张纸的命运不该由自私者判决/世道人心的凶残都与之无关/它只是以转瞬即逝的方式呈现永恒/阻止人与物丢失于记忆和传说//纸本身没有精神,也没有傲慢与偏见/时间悄无声息在上面留下痕迹/再多的他人和事都能收纳于一张纸/我们只需要在上面把话说清楚……”
晓梦在诗中述说了纸张与人的关系,实际上,他要表达的是自己内心关于敦煌经卷丢失的无声之痛。与其说凶残的世道人心与纸无关,还不如说刻写敦煌经卷的纸张历年来蒙受着国外盗贼们的巨大蹂躏。这就是文物盗贼们对中国文化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累累罪恶。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时间是一切事物的最高审判。对于敦煌文物的人为戕害和不幸流失,诗人更多的是在道德层面来进行诘问与判断的。事实上,没有人能说清楚,人类的文明与野蛮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令人扼腕的叹息与无奈。
前些年,看到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敦煌学专业博士生导师樊锦诗在口述敦煌文物被盗的伤心事时不无愤慨地骂道:“斯坦因发现这批敦煌文物后,立刻结束他的探险行程,取道印度折返伦敦。王道士同斯坦因约定,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当然,斯坦因并没有忘记施舍给这位‘恩主’一些‘功德钱’,据说只是区区四锭马蹄银,合二百两白银。王道士意识到此举可能是在犯下滔天大罪,但是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就是‘斯坦因是唐僧的使者’,以此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读到樊锦诗的这段哀伤文字时,我顿感肺都快气炸了,哀伤之余,直骂当年可恨的王道士是最大的“帮凶”、地道的“文化汉奸”。
四
“空白的那张纸是敦煌留给时间的飞地/当你从远方收回无所适从的目光/眼前真只有这个地方是最好的着陆场/透过纸背光芒,便知曾经心高气傲//读懂《金刚经》里大唐盛世的声音/我想你内心的苦难多少会有些减轻/站在麦积山上,芬芳丝路又活了过来/守护这些纸质的经卷,成为敦煌的女儿……”
诗人赵晓梦显然是一位有良知的中国人,他的这些诗句不乏警醒之语和深心期许。幸好在《金刚经》里能读懂“大唐盛世的声音”,否则,那些被强盗们掳走的稀世文物,真是一种伤及中国人民肉体和灵魂的巨大羞辱。
诗中“守护这些经卷”既是痛定思痛后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中华儿女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的动因和规范。“成为敦煌的女儿”那显然是一种无声的幸福了,因为泱泱中华煌煌五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足以让中华文脉得以赓续传承,发扬光大。
“一万四千件经书的血已经融入身体/无形中,你觉得真觉得生命延长了……”
敦煌是伟大的历史文化宝库,历史的光与影冲破时间的阻力,从天而降,给人一种飘渺、飘逸、飘荡、飘飞的神圣感。敦煌之美,美在催人遐思。敦煌的每一部经卷、每一幅壁画、每一个碎片、每一个舞蹈、每一张纸、每一种味道,都让人切实感受到中国历史的厚重。是的,一万四千卷经书都是中华瑰宝,它的内涵如血脉融入中国历史文化,这种不熄不灭的血脉传承,无疑延长了中华儿女的民族文化生命。
时间的馈赠是如此风云变幻,历史的画卷是如此的诡异瑰丽,敦煌如同一部读之不尽的经卷,让人揣摩不透,又让人向往不已。古代的丝绸之路如一条飘带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此前从未去过敦煌,但此时此刻,读完赵晓梦的《敦煌经卷》后,我却对敦煌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向往之情。总有一天,我会开始我的敦煌之旅的。
“流逝的生命和记忆都在循环中永生……//如果你到伦敦,请给敦煌经卷/留点时间……”
这是诗人赵晓梦令人泪目的呼唤,有着叩击人心的锥心之痛。对于敦煌的认知,一千个诗人眼中,兴许有一万个“敦煌”存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敦煌”那是世俗眼中的“敦煌”,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回忆去感受去追悔的“敦煌”,才是属于诗人的另一个“敦煌”。
敦煌是中国文化瑰宝的代名词之一,敦煌的前世今生滋养了中国历史文化,有多少有良知的中国文人墨客因舍不得祖国文物被盗掠不能失而复得而痛哭流涕伤心不已,我无从考证。但我知道他们留恋敦煌、热爱敦煌、书写敦煌,以敦煌为荣。
诗人晓梦就是其中一个。我也是。
2023年7月1日—3日
佛山石肯村 南华草堂
赵晓梦,1973年生,重庆合川人,现居成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华西都市报常务副总编。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刊》等上百种报刊,入选20多种选本,获奖60多个,著有代表作《钓鱼城》,已出版《接骨木》《时间的爬虫》等诗文集8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