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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棍:诗歌信使

2016-04-02 作者: | 来源:发展导报 | 阅读:
  张二棍:原名张常春,1982年生。山西地勘局217地质队工人。2010年开始写作,迄今在国家级、省级期刊发表诗歌

  张二棍:原名张常春,1982年生。山西地勘局217地质队工人。2010年开始写作,迄今在国家级、省级期刊发表诗歌、散文约 200首(篇);其中,约70多首入选各种选本;2015年,参加《诗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旷野》(漓江出版社)。

  签约申报选题:以晋元素为核心意象,创作系列诗歌。

  记 者:张二棍,您好。近日,“《诗刊》2015年度陈子昂诗歌奖”揭晓,首先祝贺你的作品《暮色中的事物》获得青年诗歌奖,这不是你第一次获得年度诗人。对于纷至沓来的荣誉,你怎么看待外界给你的褒奖和鼓励?

  张二棍:您好,感谢你的专访!每一次获奖我都感到很意外,一个爬大山喝烈酒写破诗的人,能得到大家认可,确实是莫大的荣幸。这次《诗刊》青年年度诗人奖,如您所说,是褒奖更是鼓励,最终还是要回归到鞭策和期冀上吧。

  我们这个国家是个泱泱大国,更是诗歌的泱泱大国,这片土地散落着无数埋头苦吟的诗人。而我不过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个,能够被大家认同与欣赏。至于荣誉这件事情,不贪不执不念,来之即去之。如果因为写作偶尔获得一个小奖,就让人得意忘形,那我的写作就是多余的了。诗歌,是用来净化和塑造一个人的。所有奖励,我觉得不是桎梏也不是徽章,而是一个句号。

  未来,依然是个未知数!

  记 者:4月5日至7日,陈子昂诗歌奖颁奖活动将在遂宁举行。你准备出席颁奖活动吗?都有什么安排?

  张二棍:会去的。第一,因为主办方要求去。诗人也是人,必须更加食人间烟火,更加拥有感恩之心。第二,我真的也想去,当面说声谢谢,谢谢诗歌,谢谢那些在一个浮躁的年代,还在为诗歌奔走,为诗意鞠躬尽瘁的人们。我想所有颁奖会大概都一个样子吧,无非大家坐在那里,领导讲讲话,获奖的人感言一下,拍个照留个念想。当然,我个人服从组织嘛。

  记 者:估计很多人对你的笔名有疑惑。二棍,这个名字带着粗犷的乡野民风,有标新立异的个性显现,当初为何给自己取了这个笔名?

  张二棍:是的,很多人不止疑惑,更有打趣和联想。张二棍,这三个字确实粗旷,甚至有点粗鄙。它是原生态的,是来自乡野山民口中的,所以它也应该是鲜活的,它符合我对自己诗歌的追求,符合我的生存状态。其实这笔名不是我自己取的,小时候许多人这么叫我,我反对无效,也就认命了。

  记 者:2015年,对于你来说,不仅仅是获得当年的青年诗歌奖,还有新诗集 《旷野》的出版。有评论认为,该诗集很好地诠释了 “青春”的含义:鲜活、多变、干净、痛苦、挣扎、倔强、充满想象力。现实里你的青春是什么样子?你怎么看待这个评价?

  张二棍:2015年这本诗集,是对过去创作的一个总结吧,里面收录了很多青涩、毛糙的东西。我不能回避,那是我写作的开始,仿佛一个人的源头。至于评论里说的鲜活、多变、干净、痛苦、挣扎、倔强、充满想象力这些词,我只敢认领鲜活、干净、挣扎这三个作为自己的符号。鲜活是一个诗人的立诗之本,干净是一个人的立人之本,而挣扎,则是全人类逃避不了的。无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我们都是日复一日地挣扎着。唯其挣扎,才有了宗教、哲学、文学、科学等等的不断进化。我甚至愿意把挣扎理解得更阳光、更正能量一点……我甚至想说,感谢人类有了挣扎。

  我的青春,从十八岁开始,都消耗在山野中了,和我父辈的青年中年一样,这是谈不上大悲大喜的事,其实每个人都一样。

  记 者:作为一名地质队工人,跋山涉水,游走山野,是正常的生活状态;作为诗人,你对现实有着更为深刻的体验和感悟。在你的生活里,诗歌是怎么样的位置?你怎么兼顾你的工作和写诗?

  张二棍:我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诗歌是我在山野间行走的拐杖和止疼片,现在我还想加几个词,诗歌和我见过的一草一木、山神庙、羊圈都是一样的,它们一直就在那里,从创世之初到如今,诗歌也是一种物质,不是我们发现了它才写下它,我们只是为了自然万物以及万物衍生出来的生死悲欢代言。也就是说,诗歌或者所有文学都只是一种呈堂证供,经我们这些写作者之手,传递给一个百姓或者一个上帝。这就是诗歌的位置,我是诗歌的信使,甚至只是信使胯下那匹跑死的马而已,而诗歌却是我的使命。

  说到工作,养家糊口,安身立命,为了这些,我工作的时候应该算个敬业的人吧。下了班,喝喝酒想想事看看书,当然也抽空写写诗。

  记 者:“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你的诗歌不描写风花雪月,不卖弄,不炫技,更多是踏实地烛照真实的民生状态,读过之后,在内心撕扯出回味无穷的痛感。这种风格的形成来源于哪里?和你的生活有多大关系?

  张二棍:你说的没错,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诗。真实的生活中,因为工作关系,我见识过太多所谓山野刁民的苦痛和蒙昧,而我个人也有着太多平庸和失落。在这样一个传统价值观日益式微,而新的价值观却杂乱无章的年代,一个文人如果视而不见,一味躲在小楼里风花雪月,我认为是可耻的。文化永远是一个社会前行的助推器。如果我们为了迎合市场去做一些违背诗歌本质的东西,我宁愿诗歌再小众一点。“我手写我心”是前人的教诲,我是深信不疑的。如果让我去写一些臆造的东西,我肯定会很痛苦,也难以下笔。现在,我的所谓风格不过是一张大千世界的风俗画而已,我只是个蹩脚的临摹者。

  记 者:诗歌在中国有着悠久的传统和历史。但是近年来,诗歌变得很小众,甚至有人说 “诗歌已死”。伴随这个悲情的唱衰诗歌的论调,是诗歌又慢慢火了起来——去年,余秀华的火爆,乃至前一段“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引发的网络征诗热潮,从诗人的角度,你怎么看待这个文化现象?

  张二棍:网络时代,什么都可能发生。每年数不胜数的网红,似乎都和诗歌不搭界。就真正的影响力来说,无论余秀华事件还是一壶酒事件,也不过是文艺圈内的热潮,还没到全民目击的程度。但可喜的是,这已经足够证明,诗歌,依然是这个古老诗国尚未摒弃和遗忘的精神图腾。至于火爆,我觉得永不可能了。因为我们消遣的方式越来越多样,越来越注重感官。诗歌,毕竟是向内的、沉潜的,甚至自我的。当然,作为当下在现场的诗人,我希望诗歌无论大众小众,热闹或者孤卓,只要无愧于方方正正的汉字,就够了。

  记 者:3月21日,是世界诗歌日。此前一天,有消息称,清华大学实验室作诗机器人 “薇薇”创作的诗词中,有31%被认为是人创作的。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张二棍:机器人诗歌我很早就关注过,估计它是依靠录入一些古典汉语里固定的意象和修辞,然后通过电脑强大的海选和重组能力,然后进行所谓创作吧。可以这么说,生活在一个快速的智能的时代,是我们的幸运(将来的人更幸运)。这个现象更能体现诗歌的独特性,机器都可以写诗的时代,我们诗人该怎么办?像机器人一样,继续装聋作哑?写一些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和骨骼的诗?那么,我们该知耻而后勇,把我们附着到文字里,写一些有原创、有哲思、有对当下关照的东西。如果继续沉浸在古人用滥、用俗的浩瀚词汇里,连机器人都会笑话诗人,鄙视诗人。当然,这是我的自勉!

  记 者:你这次的签约申报选题,是准备以晋元素为核心意象,创作系列诗歌。谈谈你的创作架构和思想。

 
  张二棍:三晋大地的古代文明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山西参与了整个五千年的农耕文化,没有一刻缺席。在诗歌上,山西历史上更有数不清的名家大师。但是,我还是想从我所感受的、理解的“晋”为中轴,围绕它的山山水水、人物风情,通过诗歌,透视这块黄土地上现在的样子,包括它的子民的生存状态,它的精神传承,它所值得我为之老死此地的那些琐事和人、物。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立体的多维的元素,也许会是杂乱的,甚至破坏的。但我愿意尝试一下,因为我是晋人张二棍。

  本报记者 李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