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仍要坚持大众道路
诗歌贵在言、意、象、境和风格的深入。读人民日报社援藏干部吴冰的诗歌,我由衷有了一些感叹。
一、语言平变自如,服从于艺术目标
依据一般常识,我们个人在不同时候不同场合需用不同的语言模式。比如两个亲密的人在一起,严格的语言形式不重要,大家既相互熟悉,又心灵相近,语言只在会意,忌呆板,要求灵活多变,碰撞出无穷的灵气和意蕴。无需冗长和一般顺序的主谓宾,只言片语、颠倒逻辑均可。但我们在表达一个大众的话题,尤其是个人向社会表达,如同在讲台上向一些不同阶层、不同背景的文化个体宣讲,或者在表达一个复杂的话题,在杂乱无章中挖掘或者整理出某个有序时,我们的语言需要平实、易懂,千万不能用歪歪曲曲、晦涩的语言阻碍火山般的情感、大彻大悟的思想。
诗歌在很多情况下要对日常语言进行变形。但诗歌绝不排斥不变形的语言,即平常的生活语言。万变不离其宗,变形的语言无不以平实的语言为基础。语言形式的变幻服从于艺术目标,不能为变而变。当变则变,不当变则不变。吴冰的诗歌语言艺术即体现了这种恰到好处。很多时候语言大变形。如《这是最美的秋天》:柔软的花瓣/撑起迎冬的伞/没有鸟的天空飘满/绝望的面孔。很多时候又回归语言的质朴。比如《驻村干部》:仿佛两万只鸟儿展开翅膀/突然飞进五千个村庄。
二、意象新颖,意境厚重
吴冰的诗歌和西藏另一位诗人丁勇一样,在诗歌意象上有自己的创新。其实诗歌象的创新建立于意的创新。首先,没有新意的象是没有生命力的,不能进入诗歌的殿堂。其次,由意指象,自然世界纷繁复杂,象由心决,该选什么作象由心意决定在先。吴冰走上高高的青藏高原后,爱国情怀、民族情怀、为民情怀、社会情怀不断被激发出来,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意识境界里,他捕捉到了大量以前诗句中所没有捕捉过的意象。
青少年时代在家乡时,吴冰笔下的意象更多是大河、石桥、葡萄藤、麦草堆。几十年后吴冰笔下涌出了冰川、喜马拉雅生长的声音、测量蓝天的雄鹰、藏羚羊和野驴的疾蹄、溅飞瓣衣的格桑花、登山者攀登的姿势……吴冰对意象的创新显示了娴熟的诗歌技巧。
吴冰诗歌意境厚重,有青藏高原般的神化。意象的组合构成意境,境生于象而超乎象。象是个体的,只有境才是整体的。象是零散的,只有境才能整合它。象要求丰富多彩,但境要求整齐划一。象可以是凡世和尘俗的,但境必须是有界有层次有超脱的。象可以是具体的,但境必须是虚幻的或者说理想化的。在大量西藏具体可感的象上,吴冰向我们充分展示了大量青藏高原意境。
三、风格既显个性,又不失社会和人文关怀
诗歌可以写个人,但无论是写自己还是写他人,是写小私还是写大社会,都只是方法方式的不同,无关大要。最关键的还在于写作所聚集的能量、所产出的能量、所净化的能量、所影响的能量。社会大众生活已经非常忙碌,生计已经非常艰辛,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已经使他们几近殚精竭虑,作为精神产品,需要给人们更多以轻松和闲适,以更多的社会希望,以更多的积极向上的力量。读吴冰的诗歌,我看到了充分的社会正能量,这才是当今诗坛我们应走的内容风格大道。
是诗歌升华了人生,还是新生活不断推进了更高的诗歌境界?吴冰的诗歌在不断地发生风格转换,滚烫的诗心也在不断地进化之中,体现出不同时代的风格特点。在皖南,吴冰的诗歌是用长江的水浇灌出来的,少年同学时代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在南粤,在广州的车水马龙中,吴冰的诗歌是用珠三角世界工厂的水磨出的,青年时代既抒怀抱负,也散发各种复杂的时代情绪。但自从上了青藏高原,在圣城拉萨,吴冰诗歌的素材由水变成了火,由江变成了蓝天白云,由平原变成了高山,由偏于一隅取材变成了从可雄视天下可纵论古今的世界屋脊取材,中年援藏再次勃发出诗歌的灿烂芳华,从平地到屋脊,取得了诗歌道路的又一次重大突破。
四、作品在开放的西藏扎根,在蓝天白云下传唱
西藏的文化正变得越来越开放,不仅活跃着大批藏族作家,也活跃着一群群居藏的汉族作家,还有近年群体不断扩大的藏漂作家,一个开放性的文化氛围正在形成。吴冰作为一名来藏时间不长的内地作家,凭着自己的勤奋创作,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热爱,获得了西藏自治区文艺界的广泛认可和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