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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坛绝响  人世福音

——品读舍利的诗

2023-01-30 10:39:47 作者:侯川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侯川,本名贺兴,男,汉族,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人,生于1967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于甘肃省定西师范专科学校从事四年大专中文专业教学,现居兰州。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小说《吹土根》《夜行》《“快嘴班头”罗小倩》《同学王富》分别发表于《飞天》《当代小说》《中国文学》《党河源》,先后在《文学界》《参花》《中国散文家》《甘肃日报》《未来导报》《诗词世界》《兰州日报》等发表文学作品及评论多篇(首)。


  非常感谢舍利先生赠给我他的两本厚实而温暖的诗集——《空门独语》(上、下),收到这两本诗集,顿觉秋天澄明辽阔,秋寒也仿佛退避三舍。

  舍利是岷县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优秀诗人。在岷县这片高寒贫瘠的土地上,竟然能孕育出灼灼的文学之花,光华四溢,馨香无比,甘肃闻名,全国有声。涛声,包艺容,潘硕珍,李开红,钟兆,孙立本,郑文艺,随便提起一个人名,在文坛上都是响当当的。因为文学,对岷县,我一直心怀向往。虽然是故乡之地,相距并不遥远,但我庸人自扰,琐事缠身,至今未能成行。

  捧读舍利的诗集,我仿佛真的到了岷县,亲眼看到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看到了这里无比馨香的文学之花,亲身沐浴到照耀这片土地的广大佛光。

  舍利的诗,没有诡异的造语,没有眩目的意象,没有魅惑的意境。他的诗,是从苦海深处传来的歌吟,是一心向佛的心灵诉说。读他的诗,是对苦难的亲近,是对心灵的洗涤,是忏悔,是向佛。

  《行走或者歌吟》是一首长诗,但读来丝毫不觉得费劲。诗人的经历、见闻、感悟、反省、批判、抉择,是那样地贴近生活,那样地发自肺腑,那样地自心明了。《净名经》云:“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对此,舍利是了然于心的。这首长诗让我觉得,诗人应该是属于渐悟式的向佛之人。他不断地在追求,在反省,通过对佛祖的真诚倾诉,不断净化自己的心灵。六祖慧能批评愚迷之人,讲道:“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不识真空。”显然,舍利不是那种“念念说空,不识真空”之人,他知道在佛面前,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撤出一场晚宴腐败的气息/在星光灿烂的夜空里独自游走/月亮的港湾,有风吹起仙子的衣袂/像一道霞光照亮夜间孑然的神魂/疲惫的人们渐次入睡/轰鸣的万物睁开第三只眼睛”。诗一开篇,诗人就给我们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场景。对于俗世间腐败无聊的应酬场景,诗人厌恶至极,故而一笔带过。而“在星光灿烂的夜空里独自游走”的生活画面,有想象,有写实,诗人孑然一身,四周无比安静。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诗人正好可以整理思绪,检点自我,远离凡尘,重拾信心。“其实我正在走向事物的反面/走向你无法想象的境地/其实我走出人们关注评说的视线/走出有人举杯狞笑狂欢的门槛/正在走进朋友不可思议的博大深渊”。已经明确了方向的诗人,给我们真实地披露了他一心向佛的心路历程。而且,对俗世的愚昧给予了明确的批判。

  接下来的两节,诗人深感人生的短促与无奈,但与“不谙世事的儿子”在一起游戏,诗人仿佛返老还童。童心再现,让他安静平和。对于愚迷颠狂的世象,诗人时刻心怀警惕。“而我听到了神明的召唤/以及真理的召唤自远方传来……”这既是“神明”的召唤,其实也是诗人自心的发现。“有时我天真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在杂乱的草丛中捉秋蝉儿/之后送给憨态十足的孩子/有时我坐在麦地旁边,口含一截麦杆/首先嚼出大地的甜蜜与幸福/然后嚼出大地的艰辛和疼痛”。不管是跟“憨态十足的孩子”在一起,还是独自静坐在麦地旁边,“嚼出大地的甜蜜与幸福”以及“艰辛和疼痛”,诗人都是心怀善良与悲悯情怀的。

  “可是,到哪里去找到真正的欣悦/找到心如止水的领域/找到我永恒不变的归宿/找到清风明月弹奏小溪的古筝/找到圣哲周游列国的背影/伸手触摸他坚定的心跳和体温……但在六祖慧能的偈语里/我找到了处世活人的答案/不再与古人今人斤斤计较”。如果说,慈悲为怀是向佛的基本前提,那么迷茫心、烦恼心更是通向佛祖的必经之途。六祖慧能曰:“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舍利自非“念念说空”之人,他将自己的迷茫、烦恼真诚地呈现出来,既使他的向佛之心有了真实的前提,也使他的诗歌具备了一种真实自然之美。

  世俗的成见,社会的顽症,人类的痼疾,面对这些,诗人并非逃之夭夭。相反,他以深刻的悲悯之心,一一观照,耐心劝戒。“我怀揣典籍心系远方/以缄默回答所有人的过错/以诗歌的方式表述内心的独白/一个人踽踽独行……”,“如果说我们拥有了儿女和财富/如果说我们拥有了地位和荣誉/但不一定得到健康长寿/但不一定把真理掌握在手中”。诗人于无可奈何的沉默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劝戒的真言。

  诗人舍利是有大勇敢、大信心的。面对社会的病态现象,面对人类的无耻贪婪,面对人类犯下的种种罪行,他不拐弯,不抹角,大胆揭露,一一呈现,令人读来怵目惊心,毛骨悚然。慧能曰:“此法门是最上乘,为大智人说,为上根人说。小根小智人闻,心生不信。”又曰:“根性小者,若被大雨,悉皆自倒,不能增长。”舍利深得佛法真谛,故而敢于言说,令人信服。

  舍利有一首诗中写道,世界不大,微尘不小。他自非反腐斗士,亦非反战英雄。他知道,向佛之人,应该做什么,怎么做。通过听经闻法,通过陪护父亲,通过奉劝自己的父母一心向佛,使自己不断行走在真理的道路上。“父母啊,佛祖说过/只有放下身心内外一切事物/舍得干干净净/你才能抵达永恒光明无限的天堂”。读到这样的诗句,我们的心,也沐浴到了无限温馨的佛光。

  舍利,包括我等,这一代人的心,尤其出生于农村者,无不被童少年时期的贫穷深深灼伤。人的穷苦、卑微、屈辱、可怜及种种不知所措,如那早经风雨的花蕊,何其凄惨,何其不堪!然而,从一心向佛、追求真理的角度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的好事。因为有了生老病死苦,才有了佛。正因为舍利早年经历了太多的贫穷艰难,以及生活与人生的种种不幸,所以,他比我们谁都容易具备向佛的慧根。

  女儿出嫁,作为父亲的诗人却高兴不起来。他想到了早年的自己。“点一支久违的香烟坐定/回到一去不返的从前/回到二十五年前苍茫倥偬的岁月/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农家子弟/满腹心事/被四百元的彩礼折腾得焦头烂额”。读到这样的文字,可能有些八零后、九零后的青少年会说,没钱,到银行去取啊。而我们这一代人,却是深知其味的。尽管如此,我们读到这里,还是情不自禁要犯起狐疑来,女儿大喜之前,诗人为何想到这里去了?

  不仅如此,诗人接下来进一步讲到早年的贫穷、窘迫以及那“十八条光棍泛滥的村庄”,随后,仿佛冬去春来,诗人又将眼下女儿喜事的具体场景呈现于我们眼前。读到这里,我们禁不住要为年轻一代的幸福深感欣慰。然而,女儿成家立业,自然意味着父母辈们老之将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古人之悲,今人之愁,夫复何如!夫复何如!

  《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是一组在女儿出嫁之际的抚今追昔之作,诗若写到这里就停下,不免流于一般。舍利作诗的匠心,自然不止于此。“人生几十年的时光/犹如昙花一现/其实,我还没有说出/我更苦的苦难啊……”原来,父辈之艰难困苦,只是苍茫大海上的冰山一角,那藏在海水中的苦难,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厚,有多庞大。诗人心中究竟有什么“更苦的苦难”呢?诗人没说,这个巨大的问号,便重重地落在了读者的心中。然而,我们结合舍利的信仰,参照其它诗篇,应该说,这个巨大的问号,还是不难理解的。著名评论家谢冕说:“诗人总是把字拿在手中,反复掂量,并不轻易抛出。”舍利善写长诗、组诗,那种繁复之美,蕴含着博大精深的思想,令人深入其中,不忍释卷,而需要简约的时候,他是一个字也不愿浪费的。本组诗的结尾,即是一个明证。

  《怀旧》与《谈佛色变》是两首诗,却有内在的联系,如果说《谈佛色变》是感叹世风,讲的是现象,那么《怀旧》则是自叹身世,讲的是个例。“孔子叫人学会仁仪礼智信/佛陀叫人放弃杀盗淫妄酒/如出一辙/能听圣人言者,的确/寥若晨星”。“ 自以为有知识的人/自以为有地位的人/对圣贤所为一无所知/对佛法充耳不闻/深入名利的大海打捞沉船/只要谈起佛他们就色变/把佛与牛鬼蛇神绑在一起/还要加以批判……”诗人用极简约的语言,描画世象,三毒炽盛、六根不净的愚妄之人,遍地都是。而与此大不同者,乃佛陀也。“伟大的佛陀从不计较/世人怎么去诽谤他/他依然在灵鷲山说法/在舍卫城托钵乞食/逢人像莲花一样微笑示意”。这就是伟大,就是无上,就是佛光普照。佛祖曰:“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看看,佛的胸怀何其大哉!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现实中有的诗人,发表几首诗,就自以为是伟大诗人了,于是乎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与舍利虽未谋面,但因我给《岷州文学》投稿,在网上跟他有过若干交流,他是那样地谦和,那样地胸怀开阔。我深知,诗,在他的心里,只是爱好,只是途径,而并非最终的人生目标。

  “怀想童年的一次饥饿中/一堆杂沓的瓦砾上跳荡的阳光/给读书的孩子说话/书页的白,文字的黑/相间分明/只要专心啃食就能/减缓肠胃的追问”。《怀旧》诗中,简洁优美的语句,宁静明朗的意境,很容易让人的思绪回到那饥肠辘辘的年代。“只要专心啃食就能/减缓肠胃的追问”,看似风趣幽默的语言,其实充满酸涩,让人欲笑不得,欲语无言。“经年的一场大雪封住村庄和道路/出不了门的日子/坐在烙炕上跟父亲煮罐灌茶/父亲喝头盅/我喝二盅/母亲嫉妒地说/你们爷儿俩真会过天阴”。平白如话的诗句,真实地再现了那个年代陇中乡村特有的家庭生活场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怀念,不由自主地感叹现实生活的巨变。“想到那年夏末的一场冰雹/把全家人一年的口粮砸成乱麻/母亲带我到陇西乡下乞讨/一条大黄犬将我的裤脚撕成/瓢扬的旗帜/在冬天的朔风中猎猎作响”。多么悲惨的生活经历,而在那个年代竟成了普遍现象。文化大革命就是好,老百姓的肚子吃不饱,“胸前挂着章章,肚里喝的汤汤”(杨志范语),这都是对那个年代的形象概括。“想起那年的重阳节头部受伤/一个人住院的日子里/拿玫瑰来看我的女孩/多年失去联系/也许她读到《空门独语》后/对我大失所望……”诗人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从一个侧面表现了末法时代的无奈,令人感慨不已。

  舍利写诗,真情倾诉,仿佛从肺腑间流出,自然优美,从不刻意而为。陆放翁曰:“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舍利的诗,正应了这两句话。三组《空门独语》,第一组由30首小诗组成,第二组由9首小诗组成,第三组由6首小诗组成。这些小诗,是诗人用心生活、感悟佛法、不断进步的见证。这些小诗,正如诗人生活花园中的一朵朵小花,简约,温馨,美好,其中有诗人的喜悦,迷茫,困惑,坚持,追求,了悟……仔细品读,对我们的生活和人生,不无启迪。“空旷的雪域高原静谧/禽鸟栖于巢窠,以梦取暖/走兽敛迹,在洞穴谋算/我踽踽独行,兀鹰孤翱/远方以远,所有天堂的门环/被风雪不断摇响”。看似漫不经心的诗句,其实来源于诗人长期的诗艺追求,来源于诗人高深的艺术涵养。“禽鸟栖于巢窠,以梦取暖”,“走兽敛迹,在洞穴谋算”,都是简明流畅、含蕴丰富的诗句。这里,不管是禽鸟走兽,还是我与兀鹰,都是苦难中的众生,皆困顿于执着的迷途。“远方以远,所有天堂的门环/被风雪不断摇响”,言外之意,乃是佛陀的悲悯与召唤。简短的几句,却暗寓佛法,然读来毫无空洞说教之感。“因缘而居,缘尽而散/山盟海誓的情人/反目成仇/回到大河的源头/搁置千年不烂的陶罐/古老久远的彩陶——/三只鸟飞行于野/两个人挑水在岸”。山盟海誓,实乃人之小情小信,终究是靠不住的。佛法无边,在在处处,皆得护持。皈依佛门,方是永恒。“欲望炽盛的肝火,那是/灵魂受刑的镣铐/那是通往地狱的门票/深入三界的大火宅/这生死不息的冤家呵/我难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堕落”。尖锐有力的诗句,正如当头棒喝,叫人猛醒。而对贪欲的批判,诗人却从自我开始,思想的力量,不可忽视。“大风打开经卷/神在无声地诵读/草原打开经卷/牛羊放声诵读/天空打开经卷/星辰默默诵读/油菜花打开经卷/蜜蜂争先恐后诵读/舍利打开经卷/罪孽深重的灵魂一边忏悔/一边诵读”。很优美的诗,很高尚的意境,佛的悲悯无处不在,而诗人自觉罪孽深重,虔诚忏悔诵经。那毫无罪感、厚颜无耻的堕落者,罪孽又如何呢?

  “回忆往事的空间/顺手拔一根白发/一根白发的重量/放在美女的手掌上/她有点不敢承担//岁月不断改换容颜/世事变迁/亲人们死去几多/多少往事摩擦成空梦/翠绿的心生长老茧”。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庄周如是说。第一节,表现细节,第二节高度概括,容颜衰老,生命逝去,人生如梦,令人伤感。心怀悲悯的诗人,总是极易看到生活及生命的本质。而贪污受贿、醉生梦死者,到死都不知生命为何物,地狱之门,早已为他们敞开。

  舍利的诗中,有佛理,有佛法,但不是抽象的理念,不是空洞的说教。舍利诗中的佛理佛法,皆由凡尘俗事证得,由明了自心悟得。这样的诗,那就是有情真诗,是有佛心的大诗。《胡须,花白相间》是一首具有真情实感的好诗。诗人由发现胡须中“夹杂不少的白髭”,感到了生命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发出了沉重的慨叹:“生命不能承受岁月的碾轧/刮胡刀收割疯长的日子/死亡的眼睛在远方看你/守住钱财的秘密/守住心底的爱意/却守不住苍老与衰败的信息。”这首诗至此收笔,也不失为一首可以独立成篇的好诗,然而,若真如此的话,舍利岂不流于一般性的诗人?佛的广大智慧将何以得见呢?“死神随时可以剥夺你的生命/滚滚红尘难以看破/人身能易得吗/佛说:得人身难/闻佛法更难/万千劫难遭遇……”由对生命的体验而上升到对佛法的感悟,可谓情理兼备,水到渠成。

  众所周知,佛戒偏执。舍利对佛教的信仰,发自内心,专著真诚,他深知佛法广大无边,佛的世界,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地藏菩萨发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舍利是深明此理的。“如果生从父母而来/死归于一抷黄土的话/佛陀四十九年讲经说法做什么/穆罕默德耶和华/太上老君修行悟道做什么/如果没有因果报应/如果没有天堂地狱/如果没有生死轮回/如果没有六道众生/这个天下将是什么样的世界?”既信仰佛陀,又敬重其他宗教,以此观之,舍利的诗是有大智慧、大悲悯之心的。

  舍利的诗,语言质朴自然,如话家常,读来毫无生涩之感。当今诗坛,无不以翻新出奇、造语生涩、无病呻吟逞能献丑,而舍利以最本色的语言,写最平常最真实的人物情事,表现对生活生命及最真实的体悟,表达对佛陀的最朴素最真挚的信仰,以不变应万变,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在表现手法上,舍利多用陈述、描摹手法,直陈其事,直现其形,刻画细节,洞见分明,让人读来几如亲见亲历,心既诚服,理亦明矣。排比、比喻等修辞手法的大量运用,既增强了行文气势,又收到了惟妙惟肖的效果。这,其实就是对《诗经》与汉乐府中赋比兴手法的继承和发扬。继承,在当今诗坛几乎成了一个生僻词,而在舍利的诗中,却做得有声有色。著名诗人艾青说:“启示的语言,以最平凡的外形,蕴蓄着深刻的真理。”应该说,舍利的诗真正做到了这一点。

  舍利笔下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物、一情一事,无不在佛光普照之下,而生老病死,假象丛生,三毒炽盛,六根不净,皆大行当世,背离佛教。然佛心悲悯,不离不弃。舍利诗心,即佛心也。见善则喜,见恶则劝,感悟修持,不断上进,大智大信,无所住而生其心。故其诗情感深沉,思想博大,境界高远,于当今诗坛,堪称绝响。常读舍利诗者,得福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