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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性抒写的乡土情结

——王文军诗歌印象

2023-11-23 10:08:12 作者:杨维松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53233 次
杨维松,1984年生于山东临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某法院,审判业务专家,硕士研究生导师,业余从事文学和书法创作。著有《你是我笔下栖落的燕子》《风渡口》《三维人生一棵松》等。作品散见于《诗选刊》《中国诗歌》《山东文学》《北方文学》《四川文学》《时代文学》《延河》等刊物。

  文友之间,除了谈论文字,还能聊文字之外的东西,实属难得。活跃在辽宁诗坛的王文军正是这样一位难得的文友。他的诗如同凌河两岸的庄稼,不仅产量高,而且质量也高,散发着故土原野的气息,展现着凌河岸边的风土人情,释放着令人心驰神往的因子。

  王文军的诗融入了丰富的地域元素,凌河便是其一。凌河,是一条流经辽宁省朝阳市的标志性河流。王文军正是生在凌河,长在凌河的诗人,于他而言,凌河它是他心中的摇篮,孕育着他,灌溉着他;凌河是他心中的归宿,承载着他,陪伴着他。于是,自然而然地把凌河融注在笔端,将自己的思想倾向和情感同凌河融为一体,用现实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观照现实生活,如“亿万年前从地下长出的山/还有一条河流/苍山不老,绿水也不老/这山河,养育着庄稼一样的村民/田野上玉米、高粱是新鲜的/河里的小鱼小虾也是//村庄里的人们在生死之间/你来我往/我目睹和经历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在这里,我爱)》,“村口总是比每一个小院/凉风稠密,纳凉的人/披着山脉的暗影,尽管/他们对山顶一无所知”(《月夜》)。这些都是王文军在凌河生活的真实体验与真情感悟,他的诗歌几乎都充满了凌河浓郁的地域色彩,记录凌河的人与物,刻画心灵的最美风情。

  近年来,王文军又将自己的乡土情结冠以“凌河”的名义,正如我将自己的作品冠以“沂河”的名义一样,真诚地抒发了对家乡母亲河的拳拳之心,如描写《大凌河》,“她瘦得只剩下骨架了/孱弱的水声一步三摇/已经装不下几条叽叽喳喳的鱼”,再如《月色凌河》,“月色皎洁了静默/河水变成了白银/就是一不小心踩碎了/也不担心被鱼儿咬伤/左岸,是我一个人的/右岸是麦苗鲜/蛙鼓虫鸣,流水潺潺/似乎都在预说着丰年”,均契合了文艺创作要以扎根本土、深植时代为基础,提高作品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艺术价值的价值追求。

  做官,要勤政与清廉;作诗,要勤奋与清高。诗人王文军还曾有另一个身份——基层干部,由乡镇到喀左县再到朝阳市,一步一个脚印,让人羡慕。记得几年前他来临沂开展红色教育活动,那时我恰好在基层调研,未能谋面,甚是遗憾。官员作诗,似乎有不务正业之嫌,其实真正懂文学的人知道二者相辅相成,正如著名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车延高老兄所说:“写诗让我懂得为官之道。”诗歌作为优秀传统文化,不应是非官员的专利,社会上每个人都可以是诗歌的爱好者、创作者。官员也不例外,既有爱好文学的自由,也有业余搞文学创作的自由。诗人王文军作为一名公仆,穿梭在官员和诗人两个身份之间游刃有余。做官时,他带着诗人情怀,脚踏实地,用诗人独有的视角去看待生活,用真情对待身边的人,用实干诠释了一名新时代共产党员应有的价值追求和使命担当。作诗时,他笔耕不辍,不带官气,不端架子,用诗歌阐述了文艺的人民性属性,承载了时代的思潮和人们的情感。

  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中国人固有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对于自己的故乡有着斩不断的情愫。一个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经历多少漂泊,最终都会将内心托付给魂牵梦萦的故乡,现实也好,虚拟也罢。这便是乡土情结,文人更加浓郁。乡土情结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具体的人,一件具体的事,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有恨有梦想,也有内心的冲突与挣扎。谈王文军的诗歌印象,其笔下的乡土情结是绕不开的,也是其主要的诗歌艺术特色之一。我们一起读他的《这些年》,“这些年,我远离了村庄、土地/但还是一个农民的样子/迷恋乡下的稻谷、月光甚至争吵/喜欢一身露水、一脚泥巴地/在田埂上走一走/村头小庙的诵经声/就是赞美诗,让我内心宁静//这些年,我知道村里的年轻人/纷纷搬进城市/住高楼,开轿车/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我却一天比一天更迫切地/盼着回乡。那个村庄,那个小院/那几棵老榆树,让我踏实”,这种漂泊在外与渴望回归的冲突感,既是对其个体的指向,也是对时代变迁的指向,让人深思。

  再如《回乡书》,“这些年生活在别处/我心中积攒的酸疼/是村头密密麻麻的杂草/再浓的树荫也遮不住/再凉的秋风也吹不走”,《庙山看文冠果记》“山还在,庙却不见了/只看到零星的残砖碎瓦/这人事更迭的速度/总是太急促,太迅猛/太让人猝不及防/无可奈何又有些悲怆”。这种背井离乡“像一个孤独行走的人/消失在孤独的人群”(《一片雪花落下来》),又像“轻轻的风,树叶都懒得动一动/只有它是在意的/携带孤独、死亡和新生/跟着风走,一直跟着风走”(《蒲公英》),王文军便用文字的解药去治疗水土不服的伤,“牧羊人的皮鞭/赶走了太阳/却赶不走一截树桩/和树桩一样木讷的忧伤”(《故乡的山坡》),用光明驱散黑暗,用思想深刻、清新质朴的诗作滋养内心的河床。可以说,自然之于生命,生命之于土地,土地之于生活形态。而故乡正是漂泊的根,漂泊的魂,为王文军的地域性抒写提供了无限的时空延展可能,赋予了“凌河”系列作品更加丰富的生命力。

  一切有理想、有追求的文学创作者都应追随人民脚步,走出故土,又回归故土,让自己的心永远随着人民的心而跳动。王文军正是这样的文学创作者,他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以“凌河”为写作范式,以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为风格,力图在诗中融入深度的心理体验,再现凌河以及岸边的那山、那水、那人、那事。

2023-11-23晨易稿于沂河拐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