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喀拉（外两首）
2020-08-25 15:54:53 作者：马敬芳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新诗快递
巴彦喀拉
攀援胸前嶙峋的肋骨
抵达你白雪的头顶
不为求证，不为信仰
只为啜饮封藏于你额上
终年不化的清凉
以及亿万年前洋流的苍茫
沿途我确未遇见
分食岩羊的雪豹
也不曾看到
想吞服月亮的独狼
未及留意你腋下是否有
狍獾出没，狐免奔走
只听见你的岩芯
在滚滚油层中撞动胸腔
天地空旷，心事浩茫
一如我初生时的纯良
我用一枚在山脚捡拾的
自绝壁脱落的牙齿
赎回镶嵌于你耳垂的古贝
把手掌按在你的囟门
交换了部分体温
眼底的坚冰渐次销融
你将铺设在我周身的脉管
开凿成通达古今的运河
我看见繁忙的港口
大大小小的舰只穿梭不息
满载着波罗的海的珊瑚
西伯利亚的寒流
以及地中海沿岸的传说
古罗马竞技场的争吵
和非洲大陆的季风
源源不断入港
也满载着大昆仑的圣洁
周天子原野上的稻粮
以及诗词里的爱情
戏曲中的哀怨悲伤
和胸腔里烧制而成的磁器
浩浩荡荡出航
我在你的极寒中度过了
最温暖的一夜
在你寂静的目光中打坐
不用睁眼我也明白
此刻
我的地平线
是他们遥远的天空
这是我颅内最繁华的季节
2020.7.4
垭口
这条狭窄的公路
未必通向你的世界
但我确信它一定穿过了我
两块石头对垒的心脏
天使和恶魔
在这里交替通过
偶尔私语
有时也掐一下对方的肢体
提取一些体温
千百年来我们始终不明白
哪一侧是囚室
哪一侧是乐园
天风和长歌
都被这逼仄的过道
夹得又长又瘦
掠过峰顶的大鸟
是否看见
溪流洗净了山脚
雨水浇透了经幡
濯缨濯足
都是洁净的天水
2020.6.3
钓
我是什么？
是竿？是线？是钩？是饵？是鱼？
是盛鱼的木桶
还是沉默的钓客？
坐在一顶绿笠下
我内心一片茫然
如果是竿
是谁伐自哪一片山林？
割断我颈脉的
是刀？是斧？是锯？
还是一弯诡异的目光？
经过了怎样的火烤水浸？
历行了多少次车载舟运？
深山里的兄弟们
是否安然？
几世几劫后
如今可已是大树参天？
如果是线
是谁在怎样的长夜里
用哪几束目光搓成？
磨破了几根玉指？
熬干了几桶灯油？
多少次风打窗棂？
多少次雨滴瓦漏？
是打算抛入弱水？铜镜？
还是深不可及的史册？
如果是钩
是自哪一双明眸中提炼？
推倒了几根睫毛？
流失了几行清泪？
经受了多少次火炼水淬？
挨过了多少次锤击钳拧？
你将在怎样的河弯
等待一个怎样的口唇？
如果是饵
是从谁的身体的哪一段切下？
释放着怎样的气味？
散发着怎样的诱惑？
将挂在谁手中的金钩？
将潜伏于怎样的水域？
会诱骗谁来上钩？
是被一条聪明的鱼吞下？
或者被水流冲走？
还是在寂寞的钓钩上
静等着千年后的复活？
如果是鱼
是来自上游还是下游？
跃过了几道险滩？
游穿了多长的静流？
咽下了几斤浮藻？
咬破了几颗汽泡？
到这个水湾
是来觅食还是生产？
是否能抵御香饵的引诱？
是否能发现隐伏的鱼钩？
是眼看着同伴被钓离水面？
还是用唼唼耳语道破骗局？
归宿是砧板还是深渊？
如果能穿过明亮的鱼群
游向一片温暖的洋流
你将与谁手捉着手？
就算是钓客吧
你是想临江而渔？
还是想史海钩沉？
你把渔线抛向了时光深处？
还是自己的咽喉？
你可曾想到提着空桶而来
拎着清风而归？
你坐在怎样的柳岸？
你守着怎样的心跳？
你是要等待星辉在额角闪烁？
还是收起渔具披好背影
走向夜色深处？
在满桶激跳的大鱼小鱼中
你可知你今天咬了什么饵？
咬了什么钩？
钓起了一尾怎样的自已？
唯有流水
或沉寂或低语或喧嚣或咆哮
或怀抱着鱼鲜
或裹携着泥沙
汤汤东去
2020.6.17
攀援胸前嶙峋的肋骨
抵达你白雪的头顶
不为求证，不为信仰
只为啜饮封藏于你额上
终年不化的清凉
以及亿万年前洋流的苍茫
沿途我确未遇见
分食岩羊的雪豹
也不曾看到
想吞服月亮的独狼
未及留意你腋下是否有
狍獾出没，狐免奔走
只听见你的岩芯
在滚滚油层中撞动胸腔
天地空旷，心事浩茫
一如我初生时的纯良
我用一枚在山脚捡拾的
自绝壁脱落的牙齿
赎回镶嵌于你耳垂的古贝
把手掌按在你的囟门
交换了部分体温
眼底的坚冰渐次销融
你将铺设在我周身的脉管
开凿成通达古今的运河
我看见繁忙的港口
大大小小的舰只穿梭不息
满载着波罗的海的珊瑚
西伯利亚的寒流
以及地中海沿岸的传说
古罗马竞技场的争吵
和非洲大陆的季风
源源不断入港
也满载着大昆仑的圣洁
周天子原野上的稻粮
以及诗词里的爱情
戏曲中的哀怨悲伤
和胸腔里烧制而成的磁器
浩浩荡荡出航
我在你的极寒中度过了
最温暖的一夜
在你寂静的目光中打坐
不用睁眼我也明白
此刻
我的地平线
是他们遥远的天空
这是我颅内最繁华的季节
2020.7.4
垭口
这条狭窄的公路
未必通向你的世界
但我确信它一定穿过了我
两块石头对垒的心脏
天使和恶魔
在这里交替通过
偶尔私语
有时也掐一下对方的肢体
提取一些体温
千百年来我们始终不明白
哪一侧是囚室
哪一侧是乐园
天风和长歌
都被这逼仄的过道
夹得又长又瘦
掠过峰顶的大鸟
是否看见
溪流洗净了山脚
雨水浇透了经幡
濯缨濯足
都是洁净的天水
2020.6.3
钓
我是什么？
是竿？是线？是钩？是饵？是鱼？
是盛鱼的木桶
还是沉默的钓客？
坐在一顶绿笠下
我内心一片茫然
如果是竿
是谁伐自哪一片山林？
割断我颈脉的
是刀？是斧？是锯？
还是一弯诡异的目光？
经过了怎样的火烤水浸？
历行了多少次车载舟运？
深山里的兄弟们
是否安然？
几世几劫后
如今可已是大树参天？
如果是线
是谁在怎样的长夜里
用哪几束目光搓成？
磨破了几根玉指？
熬干了几桶灯油？
多少次风打窗棂？
多少次雨滴瓦漏？
是打算抛入弱水？铜镜？
还是深不可及的史册？
如果是钩
是自哪一双明眸中提炼？
推倒了几根睫毛？
流失了几行清泪？
经受了多少次火炼水淬？
挨过了多少次锤击钳拧？
你将在怎样的河弯
等待一个怎样的口唇？
如果是饵
是从谁的身体的哪一段切下？
释放着怎样的气味？
散发着怎样的诱惑？
将挂在谁手中的金钩？
将潜伏于怎样的水域？
会诱骗谁来上钩？
是被一条聪明的鱼吞下？
或者被水流冲走？
还是在寂寞的钓钩上
静等着千年后的复活？
如果是鱼
是来自上游还是下游？
跃过了几道险滩？
游穿了多长的静流？
咽下了几斤浮藻？
咬破了几颗汽泡？
到这个水湾
是来觅食还是生产？
是否能抵御香饵的引诱？
是否能发现隐伏的鱼钩？
是眼看着同伴被钓离水面？
还是用唼唼耳语道破骗局？
归宿是砧板还是深渊？
如果能穿过明亮的鱼群
游向一片温暖的洋流
你将与谁手捉着手？
就算是钓客吧
你是想临江而渔？
还是想史海钩沉？
你把渔线抛向了时光深处？
还是自己的咽喉？
你可曾想到提着空桶而来
拎着清风而归？
你坐在怎样的柳岸？
你守着怎样的心跳？
你是要等待星辉在额角闪烁？
还是收起渔具披好背影
走向夜色深处？
在满桶激跳的大鱼小鱼中
你可知你今天咬了什么饵？
咬了什么钩？
钓起了一尾怎样的自已？
唯有流水
或沉寂或低语或喧嚣或咆哮
或怀抱着鱼鲜
或裹携着泥沙
汤汤东去
2020.6.17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