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长诗）

1.风云时代
 
天空，风鬼云魔，
大地，水狂火躁；
人道，踹倒孔子，
血腥，独尊董卓。
 
王——野心——
恶性循环的通货膨胀；
士——梦想——
万箭齐发的雨后春笋。
 
五霸——
叱咤春秋的二战巨头；
七雄——
横行战国的当代霸权。
 
大浪淘沙的土地，
汰去无名，淘出英雄；
善抑善扬的岁月，
湮没平庸，成就功名。
 
因此，诸子——
马不停蹄，奔走于各地；
所以，百家——
口若悬河，争鸣于诸侯。
 
或者，冰碳势不两立；
或者，君臣若即若离；
或者，油火爆发激情；
或者，水乳相互交融。
 
2.横空出世
 
苍天，一道耀眼金光，
赐予大地；
大地，一声嘹亮啼哭，
英才诞生。
 
几十年后，一个国度，
掀开了欣欣向荣的春天页码；
从此，历史长河
亮起了改革开放的超级恒星。
 
你说，你，
就是为时代而生的；
你说，你，
就是为宏业而活的！
 
你说，你，
是为继承前人遗志而生的；
你说，你，
是为后人托起希望而活的……
 
你，孜孜不倦于绵延起伏的昆仑书山；
你，尽情遨游于博大精深的太平学海。
向历史老师，学习辅弼的才能；
向时代同行，借鉴御宇的典经。
 
最终，三个字傲立于心：
“改”，黄河咆哮的奔腾；
“信”，民心载船的大海；
“法”，护航改革的长城。
 
3.破碎的梦
 
你很想服务祖国，
祖国，却紧闭着眼睛。
你怀着破碎的梦，
把目光，散成环形。
 
你想作为于魏国，不得不
“屈膝”，做宰相公叔痤的家臣。
慧眼的公叔痤啊，
却待你若——上宾。
 
若说你俩是主仆，
不如说是知音。
公叔痤，用你成就了生荣死哀，
也很想成就你，却没能够。
 
他临终前先公于魏惠王：
公孙鞅奇才，要么用，要么杀！
后，又立即私情于你：
逃走——马上！
 
你没有逃。没被用，也没被杀。
因你有一双显微镜的政治家眼睛，
洞察着魏惠王的灵魂：他呀，
一个野心的庸王罢了。
 
你心明如镜：
在这里，将一事无成。
苦恼，再一次让你，把目光
摊成——扇——形——
 
这世界，野心家，牛的毛，
英才？唉，黎明的星呵；
这时代，野心王，羊的屎，
英王？唉，白昼的灯啊！
 
4.天眼终开
 
来了，来了，
真的来了！
什么来了？
机会来了！
 
终于，一个叫“秦”的国度中
一个被称为“孝公”的王，
把求贤若渴的大网撒遍神州大地，
磁石着你欣喜若狂的心。
 
对着他，你不断用药方测试：
“帝道”，催眠了他；
“王道”，不耐烦了他——
你有了底，决定拿出秘笈！
 
这个时代，群雄逐鹿，
这个时代，实力做基。
果然，你用“霸道”的子弹
“砰！”击中了他野心的汽油靶心。
 
在一个辉煌的密室中，灯光
彻昼彻夜地为秦国的希望值着班：
外地奇才，本国英主，一见如故
推心置腹地高谈阔论，兴致盎然！
 
王，实现野心，
须借人才的羽翼；
士，成就梦想，
须仗权力的大厦……
 
5.妙胜群顽
 
不过，这也是一个积重难返的国度哇！
抱残守缺、坐享其成、人浮于事、
官僚作风、贪污腐化、男盗女娼……
约定俗成的痼疾，如何解决？
 
野心的英主啊，也有顾虑：
怎样才能踹破守旧的顽固大墙？
对此，你请求给一次机会！
英主，要欣赏你决胜论战舞台的演技。
 
殿外，风急雨骤；
厅内，唇枪舌剑。
甘龙、杜挚们声嘶力竭，
你，针锋相对，侃侃而谈。
 
甘龙气急败坏：“祖宗之法岂能改？！”
“为何你今天打伞，而昨天没有？”
你看到他身旁还在流水的雨具，
微笑的问中，透着轻蔑。
 
“昨天没下，今天下了，这还不懂！？”
甘龙不屑一顾。
“先生不也在与时俱进嘛。”
你轻轻一弹，他哑口无言。
 
杜挚咄咄逼人：“规矩，按老的办好！”
“请问，你为何抹掉脸上的雀斑？”
你深知杜挚的虚荣之心，
故意，提起不开的水壶。
 
“不知道本大爷爱美吗？哼，明知故问！”
杜挚阴阳怪气。
“那可是父母的遗传哦。”
你抓住软肋，他瞠目结舌……
 
你，笑得坦然，
英主，笑得开怀，
旧势力，哭了——
哭得居心叵测……
 
6.法前平等
 
不过，你笑得还有点儿早；
英主笑得也早了些——
群臣的问题，好比鸿毛；
公子的问题，才是泰山！
 
公子——未来的主，
竟然也顽固不化——
英主没想到；
你，也没想到。
 
面对儿子，英主犹豫了；
面对未来之主，你，也犹豫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
 
“人生，就几十年啊，
机会，失不再来啊，
只需二十来年的时间
就可以……
 
“不，绝不能屈服！”
梦想的意志果断了你徘徊的心。
你拿起了“法”宝——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当然，是打折扣的平等——
公子的师傅——始作俑者
做了替罪羊。从此，公子
对改革，忿忿地保持缄默。
 
7.诚信是金
 
天空，一旦露出微光；
大地，便开始生长希望。
取得了权力的支持，
你要寻求民心的拥戴。
 
“三丈杆，谁能搬到指定地点，
奖十金。”你掷地金声。周围
人山人海，却是怀疑的人声鼎沸——
他们受尽了政府长年累月的欺骗。
 
“二十金。”大家还是嘀嘀咕咕。
“三十金。”人群发出“唔！”的惊奇。
“四十金。”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夸张。
“五十金！”意志，让你铁定打造诚信政府。
 
最终，一个忐忑不安的壮汉，
轻而易举地为你做了最好的宣传。
人们跳起来了，欢呼着：
“太阳出来了！……”
 
8.强盛花开
 
太阳，神采奕奕；
大地，生机勃勃。
英明领导，才德部属，定会
画出一幅美妙的强盛画卷。
 
你用“废井田、开阡陌”的工笔、
“重农抑商、奖励耕织”的皴法、
“统一度量衡”的写意，
绘制出经济的蒸蒸日上。
 
让，乱糟糟的荒丘，
生长出齐刷刷、绿油油的麦苗；
让，空洞洞的仓廪，
充实成金灿灿、肥嘟嘟的稻菽。
 
你用“奖励军功，论功定爵”之严明、
“消除爵位世袭制度”之坚定、
“改革户籍”之顽强的三昧真火，
熔铸成政治上的海晏河清。
 
让，坐享其成的八旗子弟
不得不重拾祖先创业时的英勇；
让，奸淫抢掠的世道，
神奇成路不拾遗的民风。
 
那个曾是魏国手下败将的国度啊，
在你二十多年精心哺育下，已成为
驰骋辽阔草原的骅骝，
搏击无垠长空的雄鹰。
 
9.锦上添花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英主自言自语。
“二十年前的心病。”你明白：
为主服好务，须先知主。
 
秦魏战场上，你与昔日的朋友
公子——昂——魏将“和谈”。
继承人的公子昂啊，被你
轻松地，携入——囊中。
 
你用智慧的双手，让
“西河地域”完璧归秦，
抹平了英主的那块伤疤。从此，
“商君。”被世人尊称。
 
对此战，有人诅咒你的卑鄙，
我却欣赏你的清醒。
“兵者，诡道也。”
战场上岂能有宋襄之仁？
 
10.悔恨的心
 
就在你被尊为“商君”的时刻，
他，魏惠王，却捶胸顿足。
他的耳旁，正回荡着“用和杀”
那斩钉截铁的忠告！
 
他，空为“人主”，
却没有“人主”的智慧。
拱手把你这个“国宝”相送，
让另一个国度，赢得先机。
 
怨苍天？
恨大地？……
此刻，“世上没有后悔药”这句话，
对他来说，怎么那么经典？！
 
不过，我
倒为他的愚蠢庆幸；
要不然，你，怎能
创盖世辉煌、赢千古名声？
 
苍天，正看着
他——波滚浪飞的眼泪；
大地，正听着
他——撕心裂肺的号啕。
 
11.慷慨赴难
 
守旧的顽固之墙虽被踹破，
却并没斩草除根。
公元前338年，英主死了，
旧势力，“死灰”复燃。
 
你知道，没有权力的支持，
后果，可想而知。
“走？还是留？”
你的血，在沸腾。
 
“不，不走！”梦想
再一次果断决定。
你相信，黄河，纵然九曲，
最终还要奔向大海。
 
你预言，改革之风
在这片土地，将永远吹拂！
你心中坦然，准备迎接：
阴谋，报复，复辟，噩梦……
 
12.大写的人
 
天，文强的心，
龇着雷电的残暴獠牙；
风，妓女的歌，
扭着暴雨的淫荡腰肢。
 
五条绳索，五条毒蛇，
死死把一个生灵纠缠；
五匹黑马，五只疯狗，
飞奔着二十只罪恶铁蹄。
 
至高无上的权力、
恶俗势力的阴谋、
为虎作伥的走狗……
组建的杀人军团，
 
心怀鬼胎地“车裂”向五个方向，
露出狰狞的笑——
哈哈、呵呵、嘿嘿、
嘻嘻、嗤嗤、哦哦……
 
可他们无意中，无意中
给这个人，镌刻了个“大”字——
向天空，向大地，
向人间，向历史……  
 
这个字的灵魂高喊着：
改革，改革，改革……
这个字的精髓铭记着：
商鞅，商鞅，商鞅……
 
13.高山流水
 
当你看到原本统一的国度
如今：四分五裂，战乱频仍；
当你看到原本的幸福花朵
如今：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你好像看到了三皇五帝的眼泪：
战乱，不是我们的愿望；
你好像听到了商汤周武的嘱托：
幸福，才是我们追求的最终……
 
你看到同代人对统一的梦寐眼神，
你听到后人对和平幸福的啧啧赞叹。
你，心如刀割；
你，痛不欲生。
 
有人，在血腥的现实面前
弯下了柳树的腰；
有人，却在泰山压顶的环境中
挺起了钢铁的身！
 
你没有把“国家”看得很狭隘——
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
你用探索的智慧、廿年的时光，
为统一、幸福，培育了一匹天马。
 
百年后，一个自封“始皇”的人
在矜夸文治武功的时候，
良心，使他无法忘记，是你，
做了伟业的急先锋。
 
当我们的国度遭遇分崩离析，
便有唐宗宋祖继承你统一的遗志；
当我们的国家遭遇停滞不前，
便有王安石、张居正弘扬你的古风。
 
梁启超翘起大拇指，称你：
中国历史仅有的六分之一！
两千年后的我们怀念你：是你，
让龙的民族，如此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