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侗寨,赴一场“侗年”之约(外两章)
题记:“2024年通道侗年节盛大启幕”的讯息,勾起了我对过侗年的回忆……
记忆中,糍粑是侗年里不变的主角。
爸爸的木锤有节奏地捶打着,将幸福一下又一下锤进木槽中的糯米里。妈妈的双手轻巧地揉捏着,把如胶似漆的糯米团儿,揉捏成满月状的糍粑。
咬上一口,幸福就甜蜜得“拉丝”。
冻鱼,是侗年不可或缺的特色美食。
爷爷将塘里的水闸,换成细竹管扎的网,鱼儿们兴奋地旋转跳跃,跟滋养了它们一年的山泉水道别,开始与洁白的萝卜块儿相依为命。
经过柴火与冷冻的历练,一盘鲜美的萝卜冻鱼便走上了侗家人节庆的餐桌。
而合拢宴,才是侗年节的高潮。
桌与桌并肩,凳与凳牵手,各家各户的拿手菜在长长的桌上聚会,村村寨寨的人们围坐在长桌旁且歌且饮。
悠扬的芦笙吹起来了,婉转的侗歌唱起来了,欢快的哆耶舞跳起来了……
每一个音符,都洋溢着喜庆的欢乐。
如今,过侗年不仅是侗家人欢庆的节日,也成为通道乡村旅游的重头戏。
此刻,我的心儿已插上一双翅膀,从异乡飞回芋头侗寨,去赶赴一场热闹非凡的“侗年”之约。
侗寨腌鱼
侗族自古有“侗不离酸”的食俗,味酸肉脆的腌鱼是侗家人最具特色的风味美食。
在我的记忆里,时间的味道是酸的。
一个木桶,一层层糯米饭,几块光滑的石头,便将时间封存在鱼的味蕾里,发酵成侗寨里酸酸的腌鱼。
小时候,家里有一桶腌了很久的鱼。我常问阿妈,什么时候才能吃?
阿妈总说,还没到时候呢。要跟别人比一比,看谁腌的时间长。
开坛的那一天,我才知道:那是给爷爷准备的腌鱼。
印象中,那天吃的腌鱼格外酸,酸疼了我的胃,酸红了我的眼。
其实,大家比的不是腌鱼的时间,而是儿女的孝心,是长寿的祈愿。
在侗寨,最美好的祝福都被腌进了田鱼里,所以有宾客的宴席,都会有腌鱼。
出嫁吃,添丁吃,过节吃,丧葬吃……
侗不离酸,无酸不成席;
侗不离鱼,无鱼不成宴。
此刻,我仿佛闻到腌鱼的酸香味从字里行间飘来。
——好想吃一口腌鱼,尝一尝时间的味道。
侗歌和米酒
糯米的心里,一定藏着一把侗琵琶。而悠扬的曲儿,被酿成了晶莹香甜的米酒。
爷爷在月光下的吊脚楼里喝着闷酒,又哼起了第一次唱给奶奶的那支歌,晶莹的米酒凝成了他眼角的一滴泪。
阿哥在阿妹的阁楼下喝尽一壶甜酒,他弹起欢快的侗琵琶,甜甜的歌声笑成阿妹脸上一对小酒窝。
合拢宴上的百家酒,混合成一曲多声部的侗族大歌。是谁,又体验了一把歌声不断酒不断的“高山流水”?
在侗寨,喝酒不离歌。米酒有多香甜,侗歌就有多浪漫。
在侗寨,一碗酒,一首歌,就把六百年时光醉倒在侗家人神奇的传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