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溪的水（外二首）

 
一条飘移着零星桃花的小溪
从密林深处缓缓流出
我腾云驾雾而来
 
带着一个让天地旋转的空酒瓶
来装那条昨日的桃花溪  历经
十万八千里路和云  回家
 
置于书桌  看小溪托着零星的桃花
“多么沁人心脾的桃花溪水呀！”
头顶上的天空醉成了桃花脸
 
桃花越来越模糊  水也长了颜色
越来越沉重  沉重  沉重
岁月熬成了桃花红  梨花白
 
 
你的岁月
 
咣！关门声准时到来
从楼上到楼下的脚步
与生硬的水泥楼梯匆匆道别
 
你把孤独种在窗台上
种在没有天地的时空中
开出大大小小   颜色不一的花朵
 
屋里不见一只老鼠和蟑螂
连风都惧怕寂寞  孤单
醉人的花香也引不来蜂蝶的顾盼
 
孑孓的光阴  将车窗门紧闭
像秋风关上春天的画廊
将尘世的喧嚣赶尽杀绝
 
你把孤独分成两半
一半和进窗台上的花香
一半交给忽左忽右的方向盘
 
早晚是那朵盛放的昙花
准时来访的是那对面的嗟伤  
回首也看不尽银河两岸
 
 
奇怪的我
 
一首诗  一篇小说
很精致的  很隽永的  都耳熟能详的
神问我  你是这首诗  还是这篇小说
朋友们也经常说我
像一首诗  又像一篇小说
 
我像什么  是什么  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有人的外部特征  遗传基因  灵魂世界
穿着衣裤  会说话  会行走  会劳作 
唯一不同的是  我在
风里  雨里  人海里  太阳下  月光中 
目不斜视  灯红酒绿
 
在古老的乡间小巷  抑或恍若隔世的故乡
那些西装革履  讲着本地话  外地话的人
大大小小的狗对他们都很敬畏
唯独对我  像撞见了它们的杀父仇人
狂吠着  凶猛地朝我扑过来
一副副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架势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  急忙弯腰  再弯腰……
 
狗的主人们齐声喝住了狗的放肆
叹息道:“这年月，连狗都欺负穷人。”
现在的狗都是鬼谷子转世  精通相人术
深谙一脚踩空  将会粉身碎骨
我顶着满头白发  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
 
“瞎了你的狗眼！乱撞！”  
我一头重重撞在电线杆上  眼冒金花
人和狗像被大风扫落的果子
一起跌入汹涌的黄河  化为
一首诗  一篇小说
邮寄给未来  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