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冈：《一座楼的咳嗽》（外一首）

整个城市的风都集中到了一座楼上
檐下的风铃正在接受拷问
响与不响之间
卡着一口春季的浓痰
 
那些发炎的文字注定无法被黄鹤带走了
汉阳是空的，芳草洲是空的
通往蛇山的路像一节盲肠
分泌出无奈与恐慌
骑鹤者带来的白云太轻
根本压不住病痛
他将一座木楼遗留在人间
只是想在日暮时分
让更多的人望见那些
发着低烧的灯火
 
 
被延误的春天
 
我确定，我们还没进入春天
花朵不敢开放
树叶不敢返青
赶路的人迷失了方向
在城市和乡村的边缘徘徊
 
连风雪都被感染
通往春天的路上洒满药渣
天空中飞舞的不是燕子
而是蝙蝠，它们千年鼠化
扇动着巨大的翅膀
像一床雪被
覆盖着我们的春天
 
口罩
 
想到了棉花
那么轻柔，轻到没有份量
却能抵挡住流言与蜚语
虽然来自田间
却成为一座城市的标签
在这座城中
因为它的存在
我看到语言愈加无力
正逐步被眼神代替
 
偌大的天空下
只有一方白色还保留着纯净
当有一天江水泛起血色的咆哮
它们愿意用自己的躯体
过滤多余的浪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