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汾，崩溃的大坝

每听到一次襄汾
心就一阵颤栗
你制造不可容忍的灾难
全世界都质问你
刚刚震裂的伤口
又撒上一把浓缩的盐
揪心的痛
让老天挥泪如雨。

原本就贫瘠的土地
像一碗浓郁的羊汤
人真诚得像汾酒一样泔畅
黄土高原的风吹着弓驼的瘠梁
在他们眼睛中
有山脉
有河流
有小草
还有每天从东边升起的太阳
他们从不招惹谁
他们默默为生命的存在
不息的奔波
“好好活着”是他们最大欲望。

耸立几十年的大坝
已经宣布报废
带着硕大金镏
目空一切的老板
还有企图
用一张安全警告通知单
证明悲剧与他无关的
大腹翩翩的官员
不愿意大坝就此报废
不承认大坝已无法盛载
他们在将要溃决的大坝榨挤
用人的生命下赌挖掘
简直就是饿虎下山
大坝瞬间溃决
方圆几公里顿时成为泥潭

人们，平静生活的人们
赶集的人们
少妇怀抱幼童
担着蔬菜叫卖的壮汉
扑面而来的浊流
不容你们发出一丝呼喊
那喧闹的集市
繁荣矿区
就这样无情的残酷的
像巨蟒掠过
一片泥海一片死海。
无声无响
淹没了几百人的生命
无泪无语
淹没了亿万人的呼吸。

我问你襄汾
生命，金钱，
权力，法律，
你的天平偏向了哪里？
我告诉你襄汾
这不是大自然的暴虐
这不是生活中的偶然
这是疯狂的财富之狼撕咬
这是昏庸的大小官僚草菅
冤怨之灵
决不停止呼喊
他们要将无辜的状纸
举上苍天。

倘若这是一座
共和国的生命之坝
庞大的框架下
有多少钢筋锈蚀
已失去支撑之力
有多少混凝土
失去凝聚力
成为散渣
还有那连地皮都没有湿透的
淅淅小雨
坝下的你会不会恐惧
你的灵魂将奔向哪里？

200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