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段靖‘新疆书’的诗歌美学构建
新疆的大山大河,独具特色的地理地貌一直是中外诗人、艺术家向往的天堂。
比如已故著名诗人洪烛先生,早在上世纪90年代通过一次诗歌活动来到新疆后,面对新疆的大山、大川大视野,震撼不已。
久居京华的酒色与浮华一扫全无,已经几年写不出诗篇的诗人,灵感迸发,思如泉涌,之后,他创作了二百多首关于新疆题材的诗作,并一股脑地发给我看,姑且不论这些诗的质量如何,就凭这满腔热忱,已令人肃然起敬了。
这难道不是灵魂洗涤使然吗?
至上世纪90年代以来,陆陆续续有内地的诗人、作家发表了系列关于新疆题材的作品。为什么要提取这个历史片段呢?
答曰:举国战略西部大开发,新疆处在发展的快车道和世人想了解其神秘的活跃期。这使得新疆这个域外之地,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美谈的一块圣洁高地。
比如近期,甘肃籍诗人段靖发来了一组他的诗,再一次佐证了我上述观点的正确性。
究竟诗人何年何月进疆的不详,但可推断诗人进疆的时间不会太长。这从诗人的作品可以判断出来。例如在一首题为《乌市向南:风吹散》的诗中,我们可以看作是外地诗人对新疆大山、大川的惊奇瞭望。录全诗如下:
乌市向南:风吹散
远远地,看见天山挂在天边
像明亮云团之上一道神拖曳的长鞭
落下的鞭影,略高于落日
它挥动时的力学之美
望一望散乱的雪峰就知道。
在低处,风的手里也攥着一条鞭子
被拍打过的——
碎石、沙土、动植物干尸、人畜粪便
碎纸片、塑料袋、纺织物残留……
这些来源于生活,此刻却高于生活
高于我乘坐的高铁的物件
这美好生活中一回寻常的不曾照见
都是风的陀螺
可是,火车和我是谁的陀螺呢
一生都被赶在路上
北疆三月,天山南北,乍暖还寒
但不影响戈壁滩涂风力发电机
叶片的旋转。群峰之上
雪水尚未开化
沿途干涸水痕,诉说
旧年流水之曲折。只有行至吐鲁番
草木的绿身子突然闪现,大叶白杨哗啦啦拍手
仿佛迎接中的佛祖一下子来到了
欢喜人间
是夜,我梦见——
天山上一些无法摘取的雪莲终将被
风吹散!
从诗句“远远地,看见天山挂在天边/像明亮云团之上一道神拖曳的长鞭/落下的鞭影,略高于落日/它挥动时的力学之美/望一望散乱的雪峰就知道。”可窥探,这是异地观光客般的游览体验,且是嵌入诗行的深度美学实践与开拓。是的,它对新疆本土诗人的相对美学视觉来看,诗人的用语是新奇的。
一个‘挂’字,将湛蓝天空,皑皑雪峰的雄奇景象展现。‘明亮云团’之上,‘一道神拖曳的长鞭’……瑰丽、雄奇,苍劲有力地勾勒出天山雪峰这幅国画卷。
从盛唐诗人李白、王维、高适、岑参、王昌龄等等,到今天的诗人群落,可以说,在新疆大地上“远迈汉唐”诗意葱茏。
但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上,绝不可不提“屯垦戍边”。正是那段辉煌壮丽的史诗般的历史进程,才点燃了边塞诗的燎原火焰。
也正是前后两千多年的“屯垦戍边”一脉相承,才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时代中国为人类社会续写文明与发展,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这是在进行了艰苦卓绝的伟大社会实践过程中,诗歌文学作为史料佐证,所展现的超值艺术价值与体系展示。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活跃于中国诗坛的新边塞诗三杰(周涛、章德益、杨牧)便是忠诚的战士和伟大的旗手。那个时代的诗人激情澎湃,气概云霄!恰是时代的鼓手。
言归正传,接下来的诗句,“在低处,风的手里也攥着一条鞭子/被拍打过的——碎石、沙土、动植物干尸、人畜粪便/碎纸片、塑料袋、纺织物残留……/这些来源于生活,此刻却高于生活/高于我乘坐的高铁的物件……
诗人的眸光回转生活、世俗,在‘风的手里攥着的一条鞭子’的鞭挞下,一切的事物显得多么的皮弱、虚无。这般大自然的神奇魔力,诗人洞明地展现。
“这美好生活中一回寻常的不曾照见/都是风的陀螺/可是,火车和我是谁的陀螺呢/一生都被赶在路上……”
诗中展现了旅人的孤独、困惑与消遁,这与前面的诗句形成巨大的心理落差,恰在意象上放大了格局,达到了奇幻写意与虚实结合的艺术表现效果。
也让生活在新疆大地上的诗人、作家们,在泛泛的疲乏于眼前的山水审美之际,再次得到了关于‘域外书’的美学升华体验与补偿。是的,是‘补偿’!
泰戈尔说,“静止便是死亡,只有运运才能敲开永生的大门。”应该讲的就是这个理儿罢。
倘若说,诗人能长久的定居于新疆,我想,这便是顺其自然的‘新疆书’了。但可能会少了一层神秘色彩,对于这有可能缺失的神秘色彩,拿什么来弥补呢?
诗评家李犁先生,在他的一篇题为《张作梗:复活并为抒情证明》诗评中,开篇便说“好的诗歌能治疗抑郁症,不仅让人心清神爽,也能让人身体发热,似有嫩黄在衰老的关节里抽芽。”
我想,诗人段靖的‘域外书’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让我们在见得太多关于新疆题材的平淡之作中,眼前突然一亮,惊喜之余,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七剑下天山”的彪悍与神勇剧情。
当然,仅从白描、状物与抒情角度,你所了解的新疆大地还是表层的。这里丰富的物饶,多姿多彩的民俗文化,香甜的瓜果,醉人的歌舞等等,每一个元素的展现,都值得从文学艺术角度去描摹,更值得诗人去探寻,去深度挖掘摄取其养料精华,融入创作。
有的诗人如同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喜欢不断开拓疆域,不习惯拘束于某地,困缚裹足不前。例如诗人段靖就是这样的诗人,在他的一篇诗后记中,有这样的语录,他要力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游遍古西域‘三十六城邦’。
我想,这是作为时代诗人,以侠客的行踪,以观光客的眼光打量新疆的最好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