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在上（组诗）

故乡是祖国

在故乡三月的土地上
野花在绽放
如摆在八仙桌的青花瓷
这是祖国的一角
地平线上的天空是明艳的
如青花瓷一样美丽
像从元朝的官窑刚刚烧出
那些釉，如水流动
引得世界的眼球发蓝

尽管自然界的季候不总是那么温润
但这些花朵还是一次次开在
我的祖国
绽在我的故乡
年年的春天还是
一如既往的
来到这土地上
如赴约一般
像泊荡在异乡的游子
背着行囊
回到不再熟悉的家
游子的鞋子破了
他知道
只有故乡在最后能接纳他，
故乡的土地最厚实
能接纳一切
包容一切，
无论贫富
无论贵贱
一切最终要归于泥土
归于故乡


把手臂举过头顶

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
一面五星红旗
在临时立起的木杆上缓缓升起
没有音乐
有的是低泣
这是在地震后的第三天
本来的约定，全校
100个孩子在地震还未来时约定
后天
我们一起升旗
但是现在只有50几个孩子
空出的位子用书包
用桌子
用打开的课本来代替
太阳红红的，
和红旗一样颜色
这些孩子
把手臂举过头顶
他们的眼睛
也高过头顶
在眼睛之上
祖国鲜艳地升起
低泣的孩子
在喊着一个孩子的名字
王小虎，在升旗时向祖国报到
声音洪亮
但王小虎无法到来
只有他的课本
翻开在第一页
上面是升旗的画面


如一穗谷子

世界上有无数的国家的模样
这片泥土塑造了父亲的骨骼
塑造了母亲的柔韧
这片土地给了你

摇篮和童年
这片土地也是
你晚年的棺木的归宿
如一穗谷子
在这片土地的地垄里
长出
然后饱满
然后在秋天霜降的日子白头
然后笑着躺下
做一穗沉实的谷穗
谦逊地向土地问安：
辛苦了，我来看望你
祖国
然后在垄沟里躺下


行走的轻盈

就像一个
有老寒腿病的农民
在路上行走
突然获得了轻松
就像地上的羽毛
忽然有了浮力
在半空行走的轻盈
就如鸟巢里，月色忽然孵出了
吱吱的欢呼声
一个游子在夜半回到了故园
就如梦游的人
突然惊醒
哦
根，就在脚下，
无论走到何处
神经依然不会沉睡
就如你一想到祖国泪流满面
这道理很多人都会懂


亲 昵

爱自己的家
爱庄稼的根脉吸吮雨水的
亲昵
爱夜空里，
星宿如孩子游玩的懵懂
总想问
山的那面是否有山
山的外面是否有春的歌声
爱这里的二十四节气
爱民谣里的智慧

也许
这个土地的人
喜欢在冬天晒暖
但收获后的土地谁不想片刻的
宁静
如产后的女人的喜悦
这不是轻松
而是新生


和 平

祖国
不是一个空洞的名字
你可以想到
地下挖掘的矿灯
一镐镐
在敲打出黎明
你可以想到向阳的山坡
牛羊与草叶的互动
远处的寺庙
和尚在用肩膀挑水
游动的鱼
就如在溪水里诵经
这样的禅意
这样的和平


根

水墨的江南
雨伞下的江南
白雪的极地
这里的距离
一里二里
这里的树木
一棵两棵
只有飞翔的蜜蜂
只有扎在地下的根
才知道的最清
他们都是连在一起的
如十指连着手掌
如手掌连着每个人
每个人的
一生


月下，唐诗与茶

月下
烛光下
是谁在煮茶
一卷《唐诗三百首》
纸页已经发黄
但书中的青山
还是绿着
直撞开人的窗户到梦里来
一笔章草
变成了早晨的炊烟
 
寻常人家，在诗意和生活之间
祖国在上面
题了上款
是甲子还是己丑
是属马还是属牛?
民俗的国家
现代的国家
就像在天安门广场
你觉得到了长安
那边传来李白的马嘶
你像回到了盛唐
你和李白攀上了老乡


灿 烂

祖国从那里来

从泱泱的汉唐，
从锋镝和长城的烽燧
从酒肆和深闺
从热血和怀念
有过儿女情长
有过壮士断腕
无论豪放婉约
对血地的爱始终如一

如从一而终的妇女
如落在树下不会挪移的种子
然后生根
然后灿烂

 
呼 吸

从襁褓里的共和国
到一岁的共和国
从蹒跚的共和国
到青春的共和国
如少女的手臂
如小鹿汲水的
嘴唇
是春的第一次呼吸
对共和国的感觉
是如此的新鲜
是第一枝花朵
绽开了春的眉眼
六十岁的共和国
依然年青
来个比喻吧
就叫做春松
啊，我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