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石头在聚集，在密语(四首)

大地上的石头在聚集，在密语

如果你长久地观察
你就会发现那些散落在田间地头
散落在城市，厂边的石头
正在悄悄地聚集，说是寒冷也好
说是孤独也好
反正它们在密语
它们要去巴颜喀拉山啊
它们只把影子留在原地
有时神山嫌它们走得慢
怕它们走得累
也会谦虚地靠过来
像从前一样，低下阳光灿烂的山头
而今，你再去真的巴颜喀拉
你一定会看到它们
它们的聚集一定会引起一场雪崩
它们的聚集就是为了一场雪崩
那雪崩的霹雳
是人间喜欢听到的声音
 
 
蛙声将起
 
谷雨将至，这时的江南最好
水中的倒影
像是唐朝留下的，多么动人
天空在准备云朵
池塘在准备荷钱
青蛙应该还是苏北的那个口音
它们的爱情故事
就是我准备的乡愁
此刻正值蛙声将起未起
一字一句一个标点都显得多余
几只白鹭在恰到好处地飞
在留白
蛙声将起，那是最好的正文

 
晨鸟的构成
 
四月的一天早晨
樟树林里的鸟儿突然多了起来
有一些鸟是假的
它们不知道自己是假的
就这样从流浪人的鼾声里扑楞扑楞地飞出来
从晨练人的口哨声里飞出来
它们在树梢上飙歌
在阳光下跳跃，追逐，交配
落下纷纷的羽毛
四月在分泌多巴胺
也分泌组胺
风固执地在一棵树上蹭来蹭去的
痒死了
我要学鸟叫

 
三月真好
 
今年的三月真好
梅花特地推迟了几天
杜鹃故意提前了几天
还有许多其它的花儿
它们全挤在三月的尾巴上开放了
一朵两朵的
一片两片的，一大片的
多热闹啊
红也红得热闹，白也白得热闹
紫也紫得热闹
去看花呀
许多人还没有接到信息
就像蜜蜂
你是知道它们开了呀
一定要多去几次
那些花儿，没人看多浪费
野蔷薇还散发着八十年代的浓香
是南凌河北岸特有的
没人闻多浪费
它们就是在晨风中招摇
在晚风中也招摇
不采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