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短歌

 
一

希望的田野是一种诱惑
绿色的田园是一种奢求
 
我，夏飞，东庐，小玉
一时心血来潮
把口袋里蜷缩的捌佰纸币，打开
在乡下，承包一分菜地闲玩
 
四个人驱车，共同去了两次
上一次，油菜花引燃 疯长
下一次，菊花傲秋风 扑面
遍地金灿灿的语言
饱含着无法破译的暗香
 
你看我，我看你
在没有地契的土地上，悠然没见南山
更没有追寻到陶渊明的影子
 
二

我们，拥有一片土地上
泥土的味道，蔬菜的清香
 
土地主人，拥有劳作的权利
耕地 施肥 撒种 浇灌 打理
 
站在这一片菜地上，尽情采摘
土地的肥沃，衍生了满目葱郁
 
即使忍痛弯下腰去
也被僵硬两腿，如鼓肚腩
严重警告，百般抑制
 
拔萝卜 刨红薯 玩泥巴 偷甜瓜……
泥土里藏匿的童年乐趣，再也回不去了
 
三

我们的脚印，一寸寸丈量
去无法测出土地的厚度
 
庄稼人手掌，原本就和守望的土地高度锲合
最大愿望，驯化的黄瓜 西红柿 茄子 白菜 萝卜
血脉贲张，以一株野草分孽成坚强纹路
向四周扩散向天空成长
 
如果允许一丛杂草，一叶虫害蔓延
在植株上，肆意阻塞淤积症结
对于一个老菜农来说，是多么大的罪责
 
四

身体克服水土不服，植入土壤
是成为发达的根系，还是翠绿的蔬菜
 
原本荒凉的存在
杂草 石砾，被犁耙翻出的虫声淹没
哪怕，贴近地表的嘶哑
也是歌喉喷出的篝火升腾的烈焰
露珠的晶莹，滑动滚落
是跌落土地上，还是内心里
 
陌生的月光，也会从星河偷渡
白色轻纱缥缈，馈赠旷野黑夜以含情的温柔
粗糙而热烈的桐花落了，无法覆盖看家狗的叫声
早行人，把树影深处小屋的灯火拽出
穿越田垄，趟过壑沟
拉扯成崎岖不平的泥土路，奔向外面的世界
 
五

塑料大棚，演绎了一场霜降白色的裸露
有入口和出口，能够容纳外来者
幸福的侵入和侵出
 
这是我的田园，可以践踏，摆拍
甚至决定，一种植物 蔬菜的生与死
这不是我的土地，属于满身汗水味
裤腿卷着泥巴的主人
 
蟋蟀长短的叫声，呼应草丛的起伏
荊棘被连根拔起，为其他绿色的存在预留阳光 水分
 
当我的笔尖，以礼赞的姿势
悄无声息把一张白纸的肌肤 内脏，刺破 穿透
庄稼人皲裂的手指，汩汩的血正殷红地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