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幸遇两个“之”

　　中国新诗已走过了百年的历程。从1917年胡适等人提倡新诗写作以来，诗歌沉沉浮浮，历经坎坷，但依然经典作品不断、诗人辈出。日前（即2017年6月），由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召开的《新诗的道路——中国新诗百年研讨会》，因著名诗人周孟贤在政治抒情长诗创作中取得的成就和社会影响力而被应邀赴京，作为浙江省唯一的参会代表，更显其在中国诗坛的地位和份量。

　　周孟贤自上世纪60年代发表作品、以抒情长诗饮誉诗坛。他的长诗的一个鲜明特征是：关注现实、关注民生、关注人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这几句话出自36年前省作协在研讨他的长诗《祖国，请你思索》时与会者的评语），具有一个诗人应有的担当精神和社会责任感。他的多首长诗反响强烈、影响甚广：12年前在《文艺报》（2005.9.1）发表的1500行、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方法相结合创作的长诗《大鸟引我溯长江》；在1997年发表在大型丛刊《中国作家》（作为目录和内页带头稿）的、抒发香港百年后终于回归的、深度思考的长诗《你在历史的深处》；在1981年8月28日晚上，他看到解放日报“豆腐干”大小的消息，他极为冲动、坐立不安，他痛惜由于官僚主义造成人才外流、在高温的当晚创作了长诗《祖国，请你思索》；在1983年他得悉著名小提琴家马思聪终于平反也是激动得一个晚上一气呵成、发表在大型丛刊《江南》上的长诗《海中舟的叙说》；紧接着他写了为真理而献身的、怀念著名经济学家孙冶方的长诗《太湖，颤动着青山的怀念》；还有为历经坎坷、史上第一个徒步考察黃河的、报效祖国的著名地质学家杨联康而写的长诗《黄河的儿子》；还有1982年发在《文学报》（破例发长诗）的《回归吧，台湾》、2008年汶川地震，边写、眼泪边滴在键盘上、发在《诗刊》上的长诗《我们用爱抗震救灾》；近年发在大型丛刊《星河》上的、欢庆建国60周年的长诗《我和江河同放歌》和《舌尖上的叩问》（抨击食品和药品的伪劣），以及去年发在广东的大型诗刊《红土》上的长诗〈赵州桥上的长啸〉（抨击前几年多地因腐败发生豆渣桥坍塌，此诗受到高评，“中国作家网”在“重点推荐”栏強势推荐……），等等，他因此受到贺敬之、白桦、牛汉、贾漫、骆寒超、李元洛、黎焕颐和杨光治等众多著名诗人、评论家的赞誉：他是一个认真学习和继承中国诗歌优秀传统、并有探索创新精神、自成面貌的诗人。他有不少深刻的、出彩的警句，如《大鸟引我溯长江》中，他揭露有些人“用改革的刀子/像削萝卜一样/削掉弱者的利益”、他叩问并提醒长江““可记得该载舟的没载舟/该覆舟的沒覆舟”；如《祖国，请你思素》中，“祖国呵  我想还是请你/开一千张  一万张出国证/让官僚主义者出国！/——到太平洋彼岸/接二连三地打饱嗝/和海鸭一起生活/——到南极洲冰山/无休无止地打哼哈/去参加企鹅的队伍！” 再如邀诗人毛泽东同行的《用你的额头智慧中国》中，“呵  用昆仑用泰山作标点的/中国大诗人/你静卧在今天与昨天的夹层里/你可听见历史与现实的回响么/你可看见百姓们要对你诉说——/用你的身躯高大中国/用你的额头智慧中国！”！难怪二十多年前，诗坛对他的长诗的评语：“从远的说，是《离骚》的回响；从近的说，是贺敬之、郭小川长诗的持续”。

　　周孟贤不只以抒情长诗在中国诗坛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其实他的散文也很棒（被著名评论家项兆斌评为“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散文体——梦幻散文，古代也难寻觅其踪迹”）；他的散文诗也同样彰显文采、彰显思考和深度（如1994年中外散文诗大奖赛获一等奖的《问台风》等等），所以——难怪许多界内人士说他的长诗亮点覆盖了他的散文和散文诗。不过，笔者却常常想起他的格言：

山与山的相拥，却让峰与峰对峙。

秋虫虽小，但它的鸣叫能转换一个季节。

思想的海拔决定作品的高度。

瀑布声中有泉的呐喊。

只有飞鸟知道，所有的山都趴着。

闪电的本意是让世界听到雷声。

心宽了，人生之路就不窄了。

沒有风雨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

只有饱经了沧桑，才能饱满了自己。

小人难养，可以圈养。

小人的优势在背后。

……

　　以上格言摘自20年前出版的《周孟贤哲思妙语集》，当年被誉为“当今的《菜根谭》、 中国作家第一本格言集”、“精警深刻、人生指南”{并有多家报纸连载，非常畅销。省作协主席高光、老作家、浙江日报老报人张白怀等先生撰文大加称赞。诗人周孟贤这一句句警世格言、哲思妙语，是思想火花的结晶，且富含哲理内涵。著名剧作家、浙江省文联主席顾锡东生前为该集欣然作序，称赞周孟贤“诗人与哲学家集于一身”。诗人真诚朴实、为人低调；诗人极易冲动、敢于直言；诗人入山入水、乐山乐水，胸有一颗赤子之心；诗人习惯寂寞、习惯思索、习惯在夜晚整理这世界白天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由于诗人有了思辨哲理的思想深度，有了那种悲天悯人的忧患精神，有了那种波澜壮阔的宽广胸襟，使他所创作的政治抒情长诗，更是饱含深情，在“情”中见思想、见良知、见忧患。几十年来，一首首或大气磅礴、或激情飞扬、或黄钟大吕的长诗饮誉诗坛。他一直关注民族的命运和人的命运，他因此在多年前、在他的抒情长诗研讨会上被誉为“中国诗坛第一个用抒情长诗形式关注知识分子命运的诗人”，也是一位（在36年前）被诗坛、被媒体公认的忧患诗人。诗坛大家贺敬之发给《周孟贤抒情长诗研讨会》的贺词，开首便称誉“周孟贤同志是新时期出现的优秀诗人”。

　　有意思的是，在他50年的诗歌创作中，他遇到了两位关心他成长的诗坛前辈，两个“之”，即湖畔诗人汪静之和诗坛泰斗贺敬之，也因此使他的诗歌创作之路有了几分神奇。

　　1981年8月，省作协研讨了周孟贤的反响强烈的长诗《祖国，请你思索》，他因此认识了20年代湖畔诗社创始人之一的汪静之，也因此有了长达多年的莫逆之交。以爱情诗称誉诗坛的汪静之一读到他的抒情长诗后，就非常激动。1988年，汪老主动提出为周孟贤的长诗集《海上追月》作序，并题字。

　　汪静之说：“孟贤的抒情长诗写得很好，警句多，警段多，既有丰富的感情、瑰丽的想象，又有深刻的思想。孟贤写诗一气呵成，很不容易。孟贤真诚朴实、感情丰富。诗如其人，如长诗《祖国，请你思索》、《海中舟的叙说》、《回归吧，台湾》等感情充沛，好像不尽江河滚滚来，奔腾澎湃、滔滔不绝、一泻千里，热情奔放、畅快淋漓是孟贤诗的特色。孟贤的长诗在诗坛很有影响，诗中渗透着诗人对祖国的强烈爱国心，真诚是诗人的高贵气质。”在长期交往中，周孟贤也从老诗人身上学到了许多做人作诗的道理。

　　2005年9月1日，《文艺报》发表了周孟贤长达1500行的抒情长诗《大鸟引我溯长江》，在中国诗坛反响强烈，被誉为“黄钟大吕、史诗性佳作”、“应突出地载入中国新诗史冊” 之力作，这也标志着忧患诗人周孟贤创作生涯的第二个黄金时代的来临。一天，他意外接到了北京打来的电话，原是延安时代的泰斗诗人贺敬之。贺老从《文艺报》上看到了《大鸟引我溯长江》后激动不已，并打听周的电话，尔后打电话给周孟贤。贺敬之说：“看了你的抒情长诗《大鸟引我溯长江》，我非常高兴！非常激动！我发现你的长诗和我的思想感情完全一致，知音！你的诗感情真挚，是大的感情很深沉，所以对我有很大的感动。你的诗很好，打动了我！你的长诗有着大思想、大奔放、大胸襟……相信，你以后会写出更好的作品！”从此之后，他与贺敬之联系不断，贺老到杭州度假，也要把周孟贤请去长谈。上月，他赴京出席“中国新诗百年研讨会”，应邀在会前、在贺老家中畅谈新诗走过百年的历程。93岁的贺老把他视为知音，这在当今诗坛也不多见，成为了一段诗坛佳话……

　　在两位诗坛前辈的关怀下，周孟贤精品力作不断，几十年来，一直在坚持长诗创作，坚持走正路，写正品，在全国都是罕见的。周孟贤不惜耗尽自己的心血，创作出有气派、有思想、有感情，具有当代意识和忧患意识的《大鸟引我溯长江》、《海上追月》、《黄山独白》、《用你的额头智慧中国》（抒写毛泽东）和《追问大海》等一大批优秀之作，出版了长诗《周孟贤抒情长诗选》、《海上追月》等多部诗集，中诗网《名家名篇》栏收入他6首长诗，这在中国诗坛极为罕见！

　　早在第13届国际诗人笔会的论坛上，生活在寂寞这边独坐独行独思独问的周孟贤说道：“面对文坛，我们之所以缺乏伟大的作品，史诗性的作品，原因可谓多矣！但就作家（诗人）本身而言，我以为大概缺乏我所界定的“四大”，即大痛苦、大胸襟、大目力和大思想。只有拥有大痛苦、大胸襟、大目力和大思想的人，我想才有希望写出属于全人类的光辉作品。” 还说道“一个诗人和作家，什么样的关注点，决定他写出什么样的作品”。诗人之“见”之“识”获得与会者的赞誉！刚刚结束的中国新诗百年研讨会上，周孟贤满怀激情，一气讲了当前诗坛的种种现状，讲了关于诗人应有的关注点和思考点，讲了诗坛出现的某些乱象，讲了如何重视政治抒情长诗的创作、如何继承和发展中国诗歌的优秀传统，以及诗人应有的担当精神与社会责任感等议题，他的见解赢得一片掌声。他时刻想到的、关注的，是当今的社会现实和人民的心声……

　　我每每读他的长诗，眼前会出现一个画面：他仍然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在中国诗歌的道路上。他不断地思考着、抒写着、追求着……

　　由此，我想到许多诗坛名家说他“完全是个为诗而生的人”！

（作者黄水良系湖州晚报记者、文化周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