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荐读｜吉狄马加张清华等赏析王峰新诗集《下垂的时间》

·诗评：
　　一只鹰,穿过云层,带来了他的诗集，名字叫《下垂的时间》，这只鹰的名字叫王峰。他是独一无二的“飞行员诗人”，给当代诗歌带来“鹰的视角”。鹰的视角当然就有鹰特有的那种高远与精准、那种犀利与尖锐；当然也有远远超出了一只鹰的哲理与思想，慈悲和柔情。我在给他写的序言《创造一种属于天空的语言》中，关于他的“鹰视角”已有过讨论，我认为他因为飞行而获得了一种独特的写作角度，也因之生成并塑造了独特的诗意与境界，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与神接近的观照视角，也有了一种因为接近天空而获得的简约与清晰，洗练而准确。
 
　　　　——张清华
 
·天马

马眼睛里的露水，
四蹄下，蝴蝶的翅膀
引起的雷电
 
我在长调和
套马杆的解放里
赞美你的自由
 
我的身披鬣鬃的
兄弟，让我在
天边尽头的曙光里
认出你
 
·唤醒

要起大风了。低云
腮肌鼓动
我辨认出吹的口型
 
海浪从未年迈
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
重复遗忘
 
而每一次的唤醒
都被宇宙的
某些隐力，重新赋能
 
马队不一样，鲸群
也不同。只是
每次它唤醒遗忘的
主题都是：
“在绝望中死去活来”
 
包括海岛，沙滩
以及无际的靛蓝
 
 
·诗评：
　　每个诗人的写作和他个人的生命经验和经历都有很重要的关系。他是对时间非常敏感的诗人，作为飞行员，对时间的感觉、不同维度不同向度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这和他的职业有关系。这本诗集有很强的哲学性的思考，这个作为当下的诗人来说是需要的。在他的作品里可以感受到他的这些作品更具有抽象性、哲学性，同时和他的日常经验和生活又能紧密联系在一起。这本书对当下很多写作人来说提供了一个观察事物、认识时间、通过时间的构筑在诗歌形式包括在语言上有一些新的贡献。这样一本诗集的出版对当下的写作者来说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共同拥有的话题，他是我们很有期待值的诗人。另外我们可以看到这本诗集给我们带来的才华和他对诗的特殊的感知方式，我们期待他今后有更多更好的作品问世。
 
　　　　——吉狄马加
 
·所见

云头高悬，一束光
俯瞰大地
 
没有一个人，一匹马，一垄庄稼
 
仿佛人间
繁华褪尽
 
只剩万古愁
在一条河里波光粼粼
 
·光辉

我很少看到过，云彩
有受伤的时候
 
刮大风，乱云更乱
下大雨
黑云更黑。偶尔
 
还会借助响雷
耍耍急脾气
 
云彩，也不惧怕烈日
滚烫的五月
待手握镰刀的人抬起头来
 
遮蔽于麦田上空的
那张模糊的脸
 
瞬间，被粮食赠予
佛性的光辉
 
 
·诗评：
　　每个时代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一定有新的时空观和宇宙观，我也一直在盼望新文学作品的出现。在诗歌界，王峰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王峰之所以能被选中，与他的身份有关系。他是飞行员，飞行是他的工作，他对空中的一切都要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俯视地球的眼光，他真正转变了他的视野，用另外一种视角和维度来看世界。从高空下降的时刻，从三万英尺快速降落，时间变成了弯的，这种感觉只有王峰写得出来。他在驾驶舱开飞机，视角几乎是全方位的视角。这样的诗歌显示了诗歌新的可能性，随着载人航天的发展，整个人类的时空的维度可能未来会改变。他这种对天空的热爱，我有时感觉他想飞离地球，去到外星球，去到一个我们所不知到的地方。我们这样一个时代可能会是一个大时代的开端，王峰已经写出了一批主题和修辞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的优秀诗歌，我期盼他越写越好。
 
　　　　——李少君
 
·小院

天明显凉了。矮石榴侧枝
挤满家雀
 
像列放的
土色手雷。稍高点的
冬枣树上
三五只长尾鹊
迎着夕阳，插科打诨
 
偶尔隐现，暮昏造访的
珠颈斑鸠
总要等到，黑狗进窝
群鸟飞逝
 
才会款款落下
捡拾几粒碎米。那时
同样行动
迟缓的，还有年迈的
母亲，推开房门
 
弯下腰，在狗盆里，悄悄添加
半勺剩饭
 
·预言，或者诅咒

公路两边的叶子黄了
高树，矮树
看起来都像是同龄人
 
秋色还在坠落。有的
率先抵达
有的引颈眺望
等待一场
冬途的雪花，相约回家
 
黑乌鸦和天空一样
幽闭。为了
 
发布更确凿的预言
或者诅咒
巢窠越筑越高
 
个别的老鸟已经把窝
搭建到
万伏特高压的塔顶
过上了
现代化的生活
 
然我依旧手捧泥土
阅读大地之书
时而随于流俗；时而
深陷孤独
 
 
·诗评：
　　王峰的诗歌有一种形而上的品质，和在大地上行走生活和理解这个世界的人完全不一样的角度，对时间、空间、生命、飞翔的理解，而且不同的理解，用另外一种诗歌语言，王峰诗歌的独特价值，他的才华、他的敏感，王峰甚至还有点励志，这样一种形象和人生的角度对诗歌的理解，非常有形状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他确实带来了一种跟我们在大地上行走的人不一样的角度，和对这种角度诗意的转换，这对中国诗歌可能是非常重要的，恐怕只有他才会有的一种角度，他没有辜负这个只有他才会有的这样一种角度、这样一种转换的可能性。像王峰这样用诗歌来转化，把它转化为一种纯粹的诗歌语言、一种感受。这样一种转化，当我们的飞翔，我们从天空往大地反过来俯瞰变成日常的时候，这里面是一种提取——怎么把它转化成形而上的东西、诗意的东西，还不仅仅是现代性，还包括古代的转化继承，但是确实是今人才能有的角度。这个方面有点像诗歌找到了像王峰这样的诗人，让他完成历史性的转化，这里面包含了来自语言的很神秘的甚至是一些命运的成分。王峰在天空中飞翔，有另外的声音命令他把它转化成诗歌，里面包含了日常性，包含了人类的现实，又包含了语言的升华、诗意的形而上的种种综合。怎么把它转化成诗，这确实是王峰的一个很神秘的使命、命令。天空我们就交给你去写了，飞机就交给你去开了。
 
　　　　——欧阳江河
 
·桂花开了

傍晚。父亲打来电话
 
“小院的
桂花开了”
 
我抬起头，月亮一半
皎白，一半
虚掩。是的
 
我看到，月宫的后院
桂花也开了
 
年年八月。有人遣怀
滔滔江水；有人扣问
朗朗明月。而我
 
只佑求，岁岁可听得
这样一句
漫不经心的话
 
·积雨云

世界上有从无而生的事物
譬如你
或许，只是一丝微风
 
从海面，从深井
从五月之夜的露珠以及
朝阳升起后的霜雪
 
不可知的力，平静地聚集
在无知无觉的天空
来自广袤宇宙的无，如今成为有
 
没人知道
你的体内藏了多少风
也无人知晓
你的后院豢养了多少条龙
 
那样无声的燃烧，不为人知的颤抖
你柔软的变幻，可怖的翻滚
 
这些来去无踪的雾
风和泪水
也许只是为了向大地
倾尽一场壮丽的霹雳
和豪雨的热爱，亦或许
只是为了最终的消散
化为乌有
 
正如你，来时的
惘然与虚空
 
 
·诗评：
　　王峰始终是一个年轻少年，我们在加速衰老，他还在继续往后边活，这让我想到他的诗。他的诗既有天真烂漫的那一面，又有饱经沧桑的成色，这两种东西交织在一起是很有意思的。王峰的天真烂漫是真的天真烂漫，他的饱经沧桑的感觉也是很不一样的。王峰从天上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来自人世间，是单维的，不是双维的。正因为他看到的东西比我们看到的更多，所以他有资格、有机会俯瞰这个世界、俯瞰人，也有资格表现得很傲慢，但事实上他的诗非常谦逊。他的诗回归了汉语本有的谦逊感，这种谦逊感把汉语自带的沧桑感装在里面了，也因此成就了他的天真烂漫和饱经沧桑。王峰的诗恢复了汉语的谦逊感，这一点对今天说大话是很大的修正。很有意思的是，虽然王峰平常不像一个有哲学思想的人，也不像一个慈悲的人，但是他的诗确实触及了形而上学。他听从了汉语的号召，因此他处理形而上学的主题的方式有点类似于直寻。他的方式是非常具体化的，他没有像西方人处理问题那样从我和他的关系出发，将事物对象化，还是着眼于我和你的关系，所以是一种直观洞见。他处理时间和他的形而上学的那种典型的方式，包括直寻，包括直接的洞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有点类似于直接看东西，看到事物本身，回到事物本身，这一点是王峰诗歌的很重要的特色。
 
　　　　——敬文东
 
·监控器

燕子把巢筑在物流园
监控器的后背上
 
摄像机日日盯察
房檐下，那些骑着摩托
驮着筐的人
 
风里来
雨里去
 
某一天，两只乳燕
探出头。监控器
悄然迎来快递小哥们
凝注的目光
 
它第一次领略到
他们眼中的
温煦和爱；满溢出的
故乡和遥远
以及对飞翔的渴望
与自由
 
此刻，监控器也第一次
放松了警惕
 
·钓烟霞

黄昏，天边的烟霞，让睁开的
眼闭上，让闭上的眼睁开
 
海边的旅人，塔楼的政要
田里捡麦穗的大娘
 
以及河边啃草的牛，在回头的瞬间
心事都会吃水
 
烟霞无钩，而过往总在
烟霞之中新生过往
 
后院，话越来越少的父亲
频燃烟草，用沉默
 
夜钓
饮露的烟霞
 
 
·诗评：
　　王峰有这么几个特点，第一，他是非常有特点的一个诗人，他是一位资深的飞行员、机长、航空公司的高管，这又作为一个诗人，就非常独特的。作家、诗人里有飞行员经历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十分稀少。飞行员作家非常少，诗人更少，王峰在这个身份意义上讲带有传奇性，我们眼前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飞行员机长诗人王峰。第二，这本诗集是他写作多年来的第四本诗集，是一部成熟之作。王峰的诗歌最大的特点，是他跟我们的视线不一样，他的空间和时间感，他在高空和低空，他参照大地和天空的关系，在这巨大的空间中建立了和大地的新联系。这是因为他驾驶飞机总是飞在半空，甚至飞在万米高空，所以，他的这本诗集我读起来，觉得我的眼界跟着一起变得更加辽阔，变得更加悠远。他这本诗集里有大量与空中视角有关的诗篇，有的诗写到颠簸，写到天际线，写到平流层等等。比如他在驾驶舱往外看风景，上颚抵住微温的前窗玻璃，我觉得有意思，把头顶着玻璃看看大地天空和云彩。王峰在诗歌作品中给提供了独一无二的创作空间，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文本。第三，王峰这个人，他是一个健康明亮、特别励志、十分英俊的男子。他喜欢健身，看他的微信圈，就能像他一样保持健康的心态，健康的体魄，昂扬的精神。王峰用他漂亮的诗集，给我们带来了独特的、无法替代的一个诗歌作品，
 
　　　　——邱华栋
 
·恒久

离开故乡很久了。久的
就像两座废墟间
 
长满了蓬蒿
 
我把时间比喻成废墟
多好啊
 
废墟里，留存着祖祖辈辈
共同的体温
 
垒土下，住着
沉默而勤劳的虫蚁
 
·安静

白月光倏尔飘过你的
窗口。耳闻
隔壁病房，传来
一阵窸窣声
 
佟教授走了，带着
渊博的知识
 
医生不会哭
护士不会哭
推氧气的工人
不会哭
 
估计，明日来吊唁的
亲朋好友
也没人哭
 
大洋彼岸的儿子
会不会哭
太遥远，谁都听不见
 
在某些时候，死
并不是
最安静的
 
 
·诗评：
　　这本《下垂的时间》则既延伸了他的上述特点，又有所扩展和深化；不仅再次刷新了他曾经的“天际线”，而且强化了他在当代诗歌写作中的独一无二。那个首先把“铁门槛”修进白云深处的人，如今显然在诗的大地上走得更稳。把王峰称为“天空诗人”或“飞行员诗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命名。它当然涉及到其身份的界定，但如果说其间还包含着一份殊荣，那是因为更多突显了飞行和诗歌之间的彼此相通。飞行是行动着的诗，写诗则是语言的飞行。它们同时对应并试图满足我们灵魂深处的至高欲望，那就是对自由、冒险和未知的渴求。王峰作为“天空诗人”或“飞行员诗人”，更像是他和诗歌之间双向选择的结果。他的诗中同时流淌着一个农家子弟和飞行员的血。而西川认为，王锋对当代诗歌的一个突出贡献，就是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俯视的视角。不过要我说，还须冠以“动态”和“铁门槛内”的限定，这一贡献才更加准确。如王峰那样，将真实的飞行体验转化为诗的经验，并为之赋形的“铁门槛”内亲历知识。王峰的诗另有出处，原理则一；虽远非首首都能达成，但大致不离左右。王峰的“铁门槛内”所关联的远不止是视角，还有视界和眼光问题，二者相互拓展锻炼。你可以说它是王锋发明的，也可以说它在上下文原本就是这样，背后还是有“铁门槛内”的支持。
 
　　　　——唐晓渡
 
·省略

像蔚蓝的脚印，像转世的
白云，像……
 
每一次俯瞰
每一次巡航
 
大海赋予海岛的诗句
都在省略。甚至
 
有时候只剩下了沉默
 
而沉默深处，海岛依然
会撩起陡峭
 
奶着衣襟下，那些年幼的
浪花。似乎
 
慈悲
也在省略……
 
·苔藓

苔藓喜走水路，披着
明亮的雨
 
仰望夜空，催生大地
深绿的星丛
 
不怕冷的
爬过喜马拉雅山的雪线
熬不住的
躲进幽暗的岩洞
 
命好的，陪侍富人
有喷淋的花草
 
吃不饱的苔藓，偎在
故乡湿滑的
老墙根。是我灵魂
 
所供奉的，齐刷刷的
一排小神
 
 
 
·诗评：
　　我对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好奇和一种新鲜感，这种崇拜你可以理解为孩子对飞行员的崇拜，也是普通乘客对机长的崇拜，这种距离，实际构成了一种张力，飞行和写作确实际上是相通的，但又完全不是一回事。文学需要把熟悉的东西陌生化，我们都拥有大海，都拥有天空，都拥有大地，但是大海天空时间是不一样的，给我们带来一种不一样的感受，王峰所用的语言、他那种感受那种角度，那种角度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角度，是精神上的心灵上的情感上的角度，而且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票，王峰写得很用心，很专业，很有情怀，真正做到了有感而发。
 
　　　　——王山
 
·走失

昨晚，梦里走失
一匹白马
 
醒来，就一直想
一直琢磨
甚至把窗外蝉噪
幻听成
大气量的嘶鸣
 
夏夜，我又一次
走在无人的
小路上
 
朗月如马
踏着树梢，走一步
跟一步
寸步不离
 
看来，有些事物
走失了也好
走失了，就会想念
走失了
就不会再走失
 
就像此刻的月光
小路和我
 
似乎也曾一起
走失过
 
·诉说

我在空中盘旋
等待一次
雷雨过后，安全的降落
 
翼下，一条陌生的
河流，在如此
陌生的北方，陪伴着我
 
游转，一圈
又一圈
 
它用潺淙的流淌
恬淡的炊烟
以及，古老的夕阳
 
呈送给我熟悉
而温暖的诉说：前世
 
曾经来过，同样
因为漂泊
 
 
·诗评：
　　他的诗取材于人的日常经历，但转化到诗的经验中加以呈现的时候，又绝不仅仅是表达普通人的日常感叹。他的诗歌视野，很接近海子的主张，王在写诗。这个“王”，不能把它理解成世俗经验里的“王”，而主要是一种生命的气度，一种内在的生命力量。当然，我猜想，王峰作为一个职业飞行员，确实有助于他比一般人获得一种更特殊的诗歌视角。驾驶飞机的时候，坐在驾驶舱里，天然就具有一种环视的视野。这对生命的视野，很容易构成一种开启。这个视野里，也天然带有一种王者之气。王峰写的诗，应该算是一种奇遇之诗。独特之处在于，虽然是奇遇，但却是在平凡之中发生的。这个角度，其实比在奇遇中写奇遇，更难得。王峰的诗里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他的表达很凌厉，很迅捷，很有力量感。他的诗，无论是对语言的使用，还是对画面的瞬间的捕捉，都一种强有力的语言的动感在其中。这有点像海子。王峰的诗，我感觉更接近一种快诗。特点是对诗的场景的快速剪辑，诗人的情感也是迅猛地插入诗的画面中完成的。它不是慢慢体会出来的，而是诉诸于生命的顿悟。通过语言的行动，通过语言对现实和幻想界限的突破，把生命中被压抑被束缚的东西，充分地奇妙地释放出来。
 
　　　　——臧棣
 
·饮水

好几天了，天空一直披着
灰纱，不炸雷
没有闪电
下着小雨，不说话
 
田里那些，刚苏醒的
或者，没长够的
一边饮水
一边怀恩天意
 
远处，CBD的28层
似乎也有人
在明亮的
玻璃窗后面饮水
 
他们谈论人工智能
生物科技，似乎
还有更厉害的事情。唯独没有
谈到靠天吃饭
 
 
沙漠鬣蜥，响尾蛇
以及融化
在夕阳里的骆驼
 
它们一生渴望饮水
一生仰望雪山
 
·开花的石头

就像，睡在山脚下的岩礁
 
让缝隙里贫苦
的水滴
养活着自己的深绿
 
在吹拂中微笑
看上世的情人踏过今世的台阶
把金色的光芒
都收拢在她的脸上
 
相忘，在相爱时就己经做了留白
醒来就结束的梦
永恒总在须臾之间
 
岁月的炉火啊
把两端烘托的那么美好
 
日出，日落
 
手牵着手，走进开花的石头
 
 
·诗评：
　　我作为一个战士，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机长，都有一种的精神，也就是砥砺前行，踔厉奋发的精神。我们从生命开始，到终止，要经历悲欢离合，嗔痴无常。再就是，作为一个诗歌的写作者，我自己，深深地知道我差得还特别远，在诗歌的过程中，我的心是，心向弱者，我喜欢把大事写小，又写不那么的小；痛点很不明显，而又在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以小写大，写到永远，写到138亿年前的无限。需要量子力学，关注意念力和意识定相。总之，我会用余生不断地努力，让写作更加悲悯，有金子般的质感，这需要时间，需要历险。各位老师的诗呢，我大部分都看到过，我觉得我写得太小了，闪现的一点，灵光的一瞬。这一点，一瞬，都是所谓的灵感，它是一种缪斯之神的给予的意念。希望文本聚焦逻辑性，从科学上能解释通，能过得去，这是我的一个目标 也是我下一步的，努力的方向。我希望我在做机长的过程中，或者将来和大家在一块读书的过程中，机长务必确保大家的平安，每一次飞得再高，都要回归大地，所以照顾好大家的平安，希望大家给我提出更多的意见，我会虚心接受。
 
　　　　——王峰
 
·小沙桔

临近冬月，高空再无
雷电进驻
 
云垛，就像故乡老屋
一样的焚化，躺平
呈现出
灰白色的倦态
 
天外之光，依旧慵散
漫射。对诸事物的
唤醒或者抚慰，仅限于
点到为止
 
祂的不仁，让有的人
低头；有的人
仰望。还会让
一部分人，在朗月夜
存寄明亮
 
正如左手里的这颗
小沙桔，紧握
酸甜，陪伴着我勇闯
那陌生
而浩瀚的蔚蓝
 
·闪电颂

天外有光，云很容易
就被引燃
 
绕飞，切过闪电的
疆域。用心念
取一团火
点上人间的灯盏
 
这火，煅烧过宝剑
钟馗用的就是
这火，舔舐过镰刀，月牙儿
照耀着夏夜
一垄垄疲倦的庄稼
 
 
我不怕，走黑路
也不怕
鬼叫门。每每航越
那紫色的闪电
 
都会被赠予
裂石般的毅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