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姆新咏（小长诗）

一个蛋，站立了N年
一束光，冲开了迷雾
一声雷，惊醒了浑沌
一阵雨，和她神秘的彩虹
一垅月光，月光里的阿妈
查姆，查姆
当你吟唱，近水有婀娜荡漾


一个梦，滋养了根谱
一团火，辉映了日出
一条河，催生了辽阔
一把剑，和他遒劲的造型
一缕炊烟，山寨里的阿爸
查姆，查姆
当你呼喊，远山有空谷回音
 
查姆，查姆
 
洗干净满天星星
种下两棵梭罗树
白天，太阳开花
晚上，月亮开花

给你蚂蚱，蜜蜂
给你绿雀，娃娃
给你祭品，杯子
给你阴经，阳经
 
查姆，查姆
 
簸箕和筛子在一起
石磨和针线在一起
老虎和大山在一起
念诵和占卜在一起
 
围着火塘烧竹子
烧燃竹子听爆响
听着爆响学说话
阿孑孑，阿孑孑
 
查姆，查姆


比恐龙河更长
比长蕊木兰更香
比黑颈长尾雉更美
比白腹锦鸡更优雅


层峦叠嶂的鄂嘉梯田
是仙人撒落的
林木茂密的白竹山
是神灵恩赐的
 
查姆，查姆
 
记住你的恩人
请他到绿汁江来
记住你的仇人
请他到石碑山来
 
端起酒杯敬老人
客人长主三百岁
喝高梁酒玉米酒
跳老虎笙大罗笙小豹子笙


查姆，查姆
 
松树与悬崖对话
多活了一百岁
松树与岩羊对话
又多活了一百岁

我们终会老去
那娇嫩的鲜花将献给谁
我们终将新生
那陈旧的瓦片将留给谁

查姆，查姆
 
开街节，祭龙节，赛装节
插花节，跳虎节，火把节
每一个节日都有可能是
时光项链上的一颗珍珠
 
因为美酒，爱上了哀牢山
因为稻谷，爱上了大麦地
因为铜鼓，爱上了万家坝
因为长号，爱上了小黑箐
 
查姆，查姆


彝是一个意义丰硕的字
彝是一幅天长地久的画
彝是一个民族眉心的痣
彝是一团热情燃烧的火
 
洪水泡过，图腾雕过
祭祀熏过，婚丧轮过
歌调谱过，琴弦弹过
骨血浸过，灵魂飞过
 
查姆，查姆
 
黑暗老了，光明还在
劳作累了，爱情还在
时光空了，群山还在
悲伤重了，欢愉还在
 
虎卧山林，面目慈祥
诗藏星云，奇崛斑斓
苍鹰盘旋，火镰尘封
青鸟啁啾，漆器油亮
 
查姆，查姆
 
岩洞睡了，野果醒着
火塘睡了，锅庄醒着
悬崖睡了，灵芝醒着
史诗睡了，想象醒着
 
遇见毕摩，会想起你
遇见神明，会想起你
遇见灾厄，会想起你
遇见喜庆，会想起你
 
 
 
查姆，查姆
 
云悠悠，雾茫茫
天高地阔梦玄黄
 
2023、9、28于雁城衡阳独吟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