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外四首）

其实，最惨也就披头散发了！
猛然想起张执浩的诗《高原上的野花》，
让我做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可好
其实披头散发的也不是我
 
而是我
的
老
父
亲……
他轻轻抚摸着他形影不离的床单
像
抚摸着他的高原。皱褶
他的土坡，草丛和经过他的风和
河流
 
以至于流泪。我已流不出眼泪
我需要流出的是回忆的岁月
和寸金寸光的相守
于是夜是黑的。真的很深很黑
在钢琴的白键上翻涌
 
我怀疑旋律的褶皱处有些微的飞虫飞出
 
 
《草叶在风中滚落下什么》

小草在风中
摇摆
 
万物在神的牧养下，欢欣
而悲哀
 
我看见一粒粒尘土欢欣出花朵
也悲哀出落霞
 
 
《鹅》

看见它们时它们在啄羽上的尘土
这些天生的雪会鸣叫
会悲哀，惊惧，也会饥饿
在天生的草毡上、在雨中、泥泞里
抑或冰雪和栅栏里
似仓皇的我们
它们的惊叫似它们身上的雪一粒粒
飘下
不似我们好像什么都没说
无言似落寞的风
一样渺小，和广大
 
 
《我们仿若水下的游鱼》

情绪是会传染的
他的心烦传给我时，正值早晨四点多时
安静地记录下这些点滴，缘引这种点滴已经不多
 
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望向窗口时
天光一定在外面颤了颤
 
 
《虫鸣。在嘶》

虫鸣在0.1米处打结。震颤。刺入
大地有痛感。裸露的晨的皮肤
 
我坐在石上，落败如月
鸟鸣的钩子一次次捞起向尘世
布谷在夏的纵深处呼救，有20米
的高度
在向人世流淌前，请允许我
悲伤
允许我看见一些旧桌子旧板凳的伤心
允许我有了父亲的痛楚和表情
允许我
在时光一隅拧疼心情
允许我看见
一抹晚霞挫败如暮色
也允许一棵暮草在夜色里呼救
跳入
和再次呼救的
反复练习